“我和我爸暂时住在花都。”
  周千帆愣了一下然后说，可能他没想到付美玲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租的两室一厅，还挺宽敞的，小区的绿化也可以……”
  周宇急忙补充道。
  “那么远！”
  花都和南沙相当于广州市的南北两端，来回车程将近四个小时，周宇父子这时回去，到家起码得八点了。
  “还好吧，坐地铁也方便。”
  周宇抓着周千帆的手颤抖了一下，周千帆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父子俩相互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周千帆又朝付美玲点了点头准备告辞。
  “怎么要坐地铁，没开车来？”
  “我爸的车已经到期报废了。”
  “不能再开了，再让交警抓到就麻烦大了……”
  周宇咧嘴笑。
  “啊，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你们回去太挤了……”
  “我会保护好我爸，如果能叫到出租车，就坐车回去。美玲阿姨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付美玲扁了扁嘴，走出门口，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周宇父子，要留他们吃过晚饭再走。
  周宇立刻受宠若惊地推辞，拉着周千帆去坐电梯。
  “也不是特意给你们做什么，家常便饭，吃了再走吧。别在路上累倒了，再发病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不太好吧。”
  周宇不敢看付美玲。
  “爸，美玲阿姨诚心留咱们吃饭，您再推辞才不太好呢。”
  周千帆挽住周宇转身笑着走向付美玲……
  丁俊豪一直不回复离婚信息，莹莹心乱如麻。付美玲叫她出去吃饭，她本来也没打算吃，又发现周宇和周千帆不但没走，还留下来吃晚饭。她在家可呆下去了，拿起外套目不斜视地走出家门。
  “没关系的……莹莹有事出去不跟咱们一起吃饭，不用管她……”
  付美玲向周宇父子解释的声音，随着厚重的关门声戛然而止。
  莹莹漫无目的地在小区花园转了两圈，天色越来越暗，望着母亲家阳台那盏明亮的灯光，却有种有家难回的心酸。走出小区顺着街道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别墅区薇薇的门前。望着硬朗线条的灰白小楼，落地玻璃窗反射着街灯的光，家里没有人！
  冷风扑面，轻薄的外套难挡冬夜的寒冷。莹莹拉紧了宝蓝色外套的衣领，正要转身离开，这时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丁俊豪回复离婚信息了？
  莹莹顿时紧张起来，把手机捂在胸前，闭上眼睛镇静一下不安的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低头翻看手机信息。
  “我在你家楼下门口等，不见不散。”
  卓燃的信息末尾是一个微笑的表情符号。莹莹急忙把卓燃的信息关掉，再滑开丁俊豪的头像，页面上依然没有半个字回复。平时丁俊豪手机不离手，莹莹不相信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会不看手机一眼！与其焦急等待，不如主动打电话跟他直说。
  “哈，我就说门口这道倩影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你！”
  卓燃突然而至的声音吓得莹莹浑身一抖，还没转身，卓燃的身影像一道大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在等我？”
  卓燃的神情很认真。
  “请你不要误会，我是来找薇薇的。”
  莹莹的手指不自觉地从手机屏幕滑开，关掉了拨打丁俊豪电话的界面。
  “没关系，既然薇薇不在家，可否给我一个机会，一起去看风景。”
  卓燃的目光像两道火苗，燃烧着莹莹的眼睛。
  “对不起我没空，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莹莹皱起眉冷冷地说完，转身沿原路准备返回。突然感觉到手臂一紧，卓燃拉住了她的胳膊，这让她万分吃惊，转而又恼羞成怒，喝斥卓燃放手。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卓燃对莹莹的激烈反应也是猝不及防。
  “请你自重！如果再不松手，我就要喊人……”
  莹莹话没说完手机响了，卓燃不得不松开手，尴尬地笑着掩饰他的鲁莽失态。
  “喂——”
  莹莹晚上一般不接陌生的电话号码，这通陌生的电话来得却很及时，让她摆脱了卓燃。
  “说话。”
  电话里没有声音，莹莹边走边提高了音量。
  “想离婚？你是不是疯了！”
  丁俊豪的声音很含糊，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我很清醒，考虑得很清楚，也请你考虑清楚，尽快给我答复。”
  莹莹咬着嘴唇说道。
  “这才两个多月你就受不了了？真是够贱的！”
  丁俊豪的声音充满鄙夷。
  “你别忘了婚前签的协议……”
  “你放心，该还给你的我不会少你一分。”
  莹莹打断丁俊豪吐字不清的话。
  “ok，等我回去马上去办。”
  丁俊豪的语气比莹莹还如释重负，莹莹苦笑一下收起手机。这时才发现卓燃一直跟在她身后，显然她和丁俊豪的对话都被卓燃听到了。
  “谁让你跟着我！”
  莹莹猛地转身满脸怒气地盯着卓燃。
  “我想追你。”卓燃笑着说。
  “滚！”莹莹怒不可遏，拧身快走，没走两步，卓燃超过她拦住去路。
  “我有那么可怕吗？”
  “让开！”
  卓燃当然不让开，莹莹往旁边走，他又跟上挡在她面前。
  “我报警了……”
  “报吧。”卓燃耸了耸肩。
  “流氓！”
  莹莹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寒冷和愤怒充满着她的胸腔。拿起手机拨打110……
  卓燃边看莹莹拨手机边拉开棉服外套的拉链。
  听到110接线员的声音，莹莹吓得赶紧又挂上了。她也没想到110电话这么容易就打通了。
  “警力有限，最好不要骚扰警察。我投降，随你处置。”
  卓燃把棉服外套脱下来，伸手披在莹莹的身上。不等莹莹反应过来，哈哈笑着转身大步离开，走回家门口，又望向莹莹。莹莹还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又突然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跑走了。
  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一直没看到周宇父子从楼门大堂出来。莹莹终于忍不住从树影里走出来……
  走廊和客厅的灯亮着，家里却没有人，这让莹莹倒觉得奇怪了。拨打付美玲的电话，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正在疑惑付美玲难道和周宇父子一起走了？这时付美玲回来了。
  “你回来了呀，要不要把饭菜给你热热？”
  付美玲把羊毛披肩摘下来扔到沙发上，转身走进厨房。
  “我不饿。”
  “哦，我倒忘了，你不爱吃晚饭。”
  付美玲笑了笑，关上厨房和走廊的灯。
  “睡觉前记得把客厅的灯关了。”
  付美玲探身拿起沙发上的羊毛披肩走进卧室。莹莹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望着付美玲卧室紧闭的门，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