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憋坏了，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班没说话，见到人了罕见地说个不停。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色，神色略显疲惫，似乎是没有休息好。
  “小队长，你表现得很好，不用难过。”伊格纳茨最后碰了碰天蓝色的队长袖标，又把手按在里奥湿漉漉的头上，“不要哭。”
  又想哭了。
  里奥把头埋进伊格纳茨的颈侧，滚烫的泪珠落在深蓝色的短袖t恤上，温度隔着织物传给被他抱住的银发青年。
  还是哭了，伊格纳茨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摸着里奥软软的头发，把侧脸靠在棕色的发丝上。
  “你都多久没哭过了？我怎么感觉自从我认识你，你就没再哭过。”
  上次就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喷泉边上像个小猫一样无声抽泣的模样。
  巴萨的小国王坚强得很，球场上被犯规了多少次也只会冷着脸用进球回击，从不会掉一滴眼泪，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你不来，我是不会哭的，里奥愤愤不平地想着。见到伊格纳茨之后，似乎以前所有憋回去的眼泪都止不住了，他觉得有点丢人，故意地把眼泪全都擦在伊格纳茨的衣服上。
  “喂喂喂，我的衣服！我一会要出去见人的！”
  里奥·梅西是巴萨的国王，阿根廷的救世主，他不能哭，他不能脆弱，他没有流泪的资格。而在伊格纳茨眼里，他只是leo，一个普普通通的阿根廷人。
  他可以任性，可以欺负队友，可以大声哭泣，他可以是任何样子。
  “你不该来的，如果我今天被媒体拍到在更衣室痛哭，等回了巴塞罗那我就要破了你的实况纪录。”里奥边吸鼻子，边恶狠狠地说。
  伊格纳茨傻眼了。
  “不是吧？你这也太霸道了——下赛季我要去找杰拉德结盟了，你诺坎普国王的位置不保了。”
  里奥被他逗笑了，他眼角还带着点水渍，在灯光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你们两个？下赛季佩普准备让球队的中场和中卫两翼齐飞吗？倒圣诞树1234阵型？”
  伊格：…谢谢，虽然我们两个确实飞不起来，但还是有被冒犯到。
  “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伊格。”
  过了好一会，他吸吸鼻子，虽然眼眶还有点红，但眼神里有了光。
  “足球是圆的，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你看巴萨，金球奖前五名我们有四个，赛季也并不是全胜，有的时候面对保级队还能输飞了，你难道觉得阿根廷能永远不败吗？”
  “救世主也需要休息，阿根廷的messiah，你已经天神下凡很多次了，不是吗？如果阿根廷想要靠着你，靠着阿坤、伊瓜因、迪马利亚、马斯切拉诺几个人的发挥拿冠军，这是不可能的，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你们现在的状态面对英格兰都很难赢。”
  “当务之急是解决队内的问题，教练的问题和足协的问题。距离下次世界杯还有三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伊格纳茨拉着他站起来，帮他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球衣和队长袖标。
  “你能做到的，相信我。”
  他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会，找出来一个穿着巴萨球衣的大熊猫挂件。
  “喏，送给你，幸运物。”
  里奥摩挲着玩偶的小酒窝，玩偶的做工有些粗糙，纪念品商店不会出售这么难看的商品，这一看就是某位大少爷的作品。
  “当然，我会做到的。”
  偷偷飞过来的伊格纳茨又很快地回到了大熊猫基地，继续他的饲养员生活。而里奥没有立刻去度假，而是留在阿根廷和阿足协的官员谈了很久，谈完就去看某身价百亿的饲养员去了。等到了赛季前训练赛开始，他们两个直接飞到美国和球队集合。
  今年欧足联与《法国足球》杂志合作，设立了一个欧洲最佳球员的奖项，正好将颁奖礼安排在了欧冠抽签仪式上。训练赛结束，巴萨众人就匆匆忙忙地奔赴了这个日程。
  “我想不通为什么俱乐部安排了这样的衣服给我们穿。”
  作为上赛季的欧冠冠军，巴萨全队带着大耳朵杯前往摩纳哥参加这场仪式。皮克上身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印有巴萨队徽的t恤，下面是灰色的格子短裤。
  就…很不优雅，很不英俊。
  “我也想不通。我知道夏天比较热穿西装不合适，但起码不要弄得像是要上场表演喜剧吧？”
  阿尔维斯扯扯黄色的衣领，语气非常沉重。
  “你冒犯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巴萨队徽，先生。”
  拎着大耳朵杯的普约尔立刻怀疑地看向这边。
  “卡尔斯，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用担心。”阿尔维斯立刻摆摆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是杰拉德在吐槽衣服难看。”
  “我？？？”突然被推出来挡刀的皮克满脑袋问号。
  欧洲最佳球员第一轮投票选出的十位候选人里巴萨占了五位，里奥和哈维两个人分列一二位，伊格纳茨差了克里斯蒂亚诺两分位列第四。前三位的第二轮投票会在现场进行——投不投意义也不大，基本上里奥拿这个奖就是板上钉钉了。
  “我也觉得这身衣服配色不太好看，”伊格纳茨眯着眼睛，“太亮了，我快被维克多晃瞎了。”
  站在他前面的巴尔德斯无奈地摊摊手。
  “显得人很黑。”阿尔维斯补充。
  带着这么一帮话多的幼稚鬼，普约尔觉得非常心累，为了表示对这套衣服的支持，他直接穿着这么一身黄t恤和格子裤去抽签仪式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