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作者:吴百万      更新:2024-12-17 16:35      字数:2046
  “我不相信我父亲会是黑警,我妈妈也不信,爸爸被捕之后,她就四处奔走,求遍了所有人,只想替他洗刷冤屈。”
  靳以宁的语气平淡,从中听不出起伏,无论这些情感在过去如何汹涌,经过这么多年,都被一层又一层的冻土牢牢封在心底,“直到她也死了,都没有人相信我们。”
  “你妈妈…”边亭想起了在周天懿那里看到的档案,小心地问道:“是自杀?”
  “她不会自杀。”靳以宁摇头,肯定地说,“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爸爸没有沉冤昭雪之前,她不会死。”
  所以靳以宁的妈妈,也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靳以宁带着血海深仇进入四海集团,没多久,就得到了蒋晟的赏识,不但天天带在身边,还很快收为义子。
  平心而论,蒋晟对靳以宁不薄,但这种“好”,是有代价的。蒋晟为了自保,从不亲自参与公司的违法活动,许多事,就由靳以宁去替他完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靳以宁在四海越爬越高,也接触到越来越多的机密。一个偶然的机会,让靳以宁发现,原来在港城呼风唤雨的蒋晟也不过是枚棋子,真正掌握港城地下暗网和陷害他父亲的不只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姚先生。
  “‘姚先生’的真名叫姚若龙,他从来不以真名示人,所以道上习惯称呼他姚先生。”
  蒋晟在姚若龙的事上,可以算得上是谨小慎微,靳以宁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除了从他那里探听出名字,其他几乎一无所获。
  “我通过别的途径,私下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调查,才找到机会避开蒋晟,一点一点和姚若龙搭上线。”
  靳以宁明白,想要完成父亲的遗愿,想给父母洗刷冤屈,铲除一个四海集团远远不够,真正要连根拔起的,是蒋晟背后的这个人。
  倘若没了蒋晟,姚先生的线索就断了,所以他不急着对蒋晟出手,而是安心蛰伏在他身边,把他当作一道桥,千方百计地创造机会,接近姚先生。
  比如之前去美国,靳以宁除了去治腿,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调查到姚先生那几年都在美国活动。
  最近一年,靳以宁的计划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他非但和姚若龙取得了直接联系,离间了他和蒋晟之间的关系,甚至自己有机会取而代之,更深入地和姚先生接触,再一步一步达成目标。
  奈何之后发生的事,彻底改变了计划的走向,以至于不得不走上一条更凶险的路。
  “对不起。”
  边亭低声道了句歉,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有很多无可奈何,或者说,这些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他并不需要为这个意外道歉。
  但是丁嘉文和杨芸的死,依旧折磨着他,包括更早的蒋楚君秦冕,每当想起他们,他总是无可抑制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该怪你,我也说过,我理解你的立场,因为你走的这条路,我也走过。”
  事情过去这么久,靳以宁已经能以一种完全客观的角度,来审视整件事,“况且那晚,是我让姚若龙来的,如果他不在现场,蒋晟也不会被杀,所以他和蒋夫人的死,我有不可回避的责任。”
  靳以宁请来姚先生,不过是想让蒋晟失信于他,自己有取而代之机会,但他没想到的是,警方和边亭居然也在这一天行动,致使姚先生动了杀心,引发了后续的一连串连锁反应。
  最后的结局,是多种因素共同导致的结果,每个人都没错,但每个人又都做错了。
  “你为什么不把姚若龙的事告诉警察?”边亭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警方掌握了这个线索,或许会有别的方案,不会急于动蒋晟。”
  “警方…”靳以宁轻笑了一声,给出的答案很简单,“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港城警察。”
  其中的深意,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边亭当下就明白了。
  姚若龙掌控四海集团这么久,当真没有引起港城警方的一丁点注意么?
  靳以宁的父亲就是警察,却死在转运的警车上。母亲在给父亲申冤的过程中,不明不白地“自杀”。
  他不能轻信任何人,这是他用至亲的鲜血换来的教训。
  边亭不知道靳以宁接下来的计划会是怎样,但他猜测,左右不过是一句“江湖事江湖毕”。看来靳以宁不打算把姚若龙送到法律面前让他接受审判,而是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让他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边亭的表情不由严肃了下来。多年的默契,边亭一个眼神改变,靳以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你知道,你如果继续和我扯上关系,会有什么后果。”靳以宁知道边亭猜到了他的想法,抬眼望向他,直接把话挑明,“你也可以选择把我今天的话转告给警察,我不在乎,我会在他们找到把柄把我投进监狱前,把姚若龙解决。”
  该说的话说完,靳以宁向后仰去,倚在沙发靠背上,不再开口,给边亭时间好好理清思绪。
  边亭向来都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明知前方是无底深渊,不会有人放着阳光大道不走,铁着头故意往下跳。
  而然边亭的聪明劲儿,在这件事上完全得不到体现,他没有片刻犹豫,抬眼看向靳以宁,说,“让我帮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边亭如此油盐不进,靳以宁的表情短暂地失去了控制,气到想笑,“既然你现在不是警察的人,你之后做每一件事,都要负责任,没人替你向法官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