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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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团团 更新:2024-11-13 16:11 字数:10914
都已经位列三公了, 为什么还要跑来太学教书啊!
学子们纷纷抱怨, 而段颍, 这次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帮手。
任职于洛阳右尉的司马防, 以及任职郎中的何进。
司马防身形清瘦, 不苟言笑, 长着一副棺材脸, 一看就不好相处。
何进则笑容较多,可那庞大威武的身躯, 一身痞气, 让学子们一阵心惊肉跳。
他们二人就像是两座门神,两大护法,一左一右跟随在段颍身后, 段颍教学, 他们辅佐, 严格地执行着段颍所下的命令。
“大学前五年,让你们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过去了, 最后一年, 才是你们真正成为一个男人, 真正锤炼的开始,这一年,我要将最重要的生存之法交给你们,”段颍说了一段开场白,目光巡视了一圈, 意味深长地笑了:“天地之间,自然才是我们生存的根本,你们这群安逸生活在洛阳的学子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可怕。未免你们一时头脑发热随随便便去壮游死在外面,也未免以后你们在任地上死于非命,这一趟野训课程,无论你们身体如何,是否家中有急事,都不允许推脱,必须全员完成,否则不予毕业!”
野训?
那岂不是又要离开太学去外面?
太学生们窃窃私语:“这都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没有准备好干粮与包裹呢!”
段颍一声令下:“现在,穿上发给你们的布衣,带上给你们的工具,随我来。不要想着去整理什么包裹衣物,野训可没有自带干粮一说。”
学子们碍于段颍的威严,不敢反抗,悄悄去换布衣,又在段颍规定的时间内到场地集合。
野训是什么呢?
在曹瞒的认知之中,或许是一种能够学到生存知识的郊游,以天为被,以地为炉,亲近自然,听万物之声。
在换布衣的时候,他悄悄将父亲给的银钱塞了许多在内衬口袋中,不带干粮和包裹没事,只要有钱,还能再买嘛!到时候买个粗布做的小营帐,买一些工具,自己搭个能睡觉的小房子,就算有风雨虫子也不怕了。
结果到了集合的地点,段颍身侧的两大门神一人取来了大箱子,一人手拿登记用的竹简,纷纷招呼学子们道:“将银钱全部上交到这里,不准偷偷私藏,一经发现有谁违抗命令,按作违抗军令处置!”
曹瞒不情不愿地将银钱掏出来交了上去,司马防一丝不苟记录,何进则笑道:“家底殷实,这随便一拿,就是我家男丁屠宰猪牛羊肉一月的收入了。”
何进出身屠户,从小就见惯了血腥,跟随父亲东奔西跑,父亡后小小年纪承担起养家的重任,能够面不改色地宰杀猪牛羊,与前来买肉的商人议价。此番能够在洛阳获得郎中的职位,还是因为他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入了宫中做贵人,深得帝王宠爱。
因为会做人,性子爽朗接地气,何进得段颍相中,选为了五年级太学助学。
学子们看何进虽然人高马大,性情却平易近人,不似体型那样给人以威慑感,于是纷纷放下了戒心。
曹瞒小声问了句:“不带银钱,难道真的要我们自己找食物?这次野训需要多久呀?”
何进笑眯眯回答:“不久不久,也不过是半个月罢了,大家都是四肢健壮身体健朗的男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何进拍胸脯向众人保证:“你们将身上带的首饰、银钱、干粮都放下,到了野训的地方有的是野味让你们吃,不必着急带上路。”
学子们信了何进的邪,纷纷听话地将带的东西都上交了上去,司马防挑挑眉,颇有些以外这些学子的单纯,记录的动作更快了些许。
不久,段颍回归,率领全部五年级学子出发前去郊外。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温度适宜,早晨出发的时候阳光温暖地洒下,让学子们眉眼放松,心中还有几分即将外出郊游的兴奋。
待走到午时,已经有人掉了队,张邈走不动了,全程都是曹瞒拉着他的手在往前跟着。
与大学一年的军事训练不同,这一次段颍并没有严厉规定他们的队形整齐,甚至还与学子们有说有笑,仿佛真的是来郊游的。
曹瞒隐隐感觉不对劲,他小声问身边人:“你们饿不饿?”
袁术顿时就嚎了起来:“饿啊!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他也走不动了,甚至想一屁股坐在地上,若不是袁绍拉着他走,他可能还真会那么做。
袁绍迟疑道:“也许到了目的地,段将军会让人为我们安排膳食?”
“都是野训了,怎么可能有人给我们安排膳食?”曹瞒疑惑道:“野味当然是我们自己去打了,之前在虎牢关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学会了打猎与生火做饭,这应该不成问题。”
听他说起还要自己去折腾膳食,学子们哀嚎一片,却也可以接受,左右粮草少不了他们,在虎牢关的时候,每一顿都是有“军粮”的。
学子们想到了打野味的乐趣,忍忍也就过去了。
待走到一片树林深处,段颍下令道:“驻营,就餐!”
学子们傻眼了。
驻营?用什么驻?
就餐的粮草呢?
“将军,啥都没有吃什么啊!”
位列三公以后,段颍的脾性在官场的磨砺中好了很多,再不似当初刚教学那般急躁,他冷笑一声:“什么是野训?那是生存训练!什么都不能依靠,唯有依靠自然,今日你们若是找不到能够吃的东西,只能等着饿死在外面!”
说着,段颍自己去寻找了一些吃的,野外的野果、虫子、鸟蛋,全部都成了他的目标。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学子们的头顶,他们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发到的农具,各人手中都不同,有的是锄头,有的是镰刀,有的是钉耙,这分明就是让他们自力更生的意思。
更可怕的是,没有换洗衣物,没有粮草,竟要在野外待上半个月!
袁术一阵哀叫:“我要回家,我不学了!就算不读太学,我也一样能做官,呜呜……”
袁绍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轻哄道:“一会儿打了野味就不饿了,半个月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你不是说你已经是大男子了吗?大男子连这点苦都吃不下?”
曹瞒与张邈捂嘴偷笑,别看袁术娇气,真正与同窗们相处无间的反而是他,而袁绍,倒像是年长几岁的兄长,胸襟广博,温和包容着他们。
袁术嚎了一通,惹来了同窗的嘲笑,他脸色一拉,跳过去捂曹瞒的嘴,气急败坏:“不准笑我,不准笑,就不信这半个月里你们不嚎!”
曹瞒摇了摇头:“都是大男子了,明年大家都要行冠礼了,还那么幼稚。”
他双手叉腰,思索起了解决的办法:“野外的野味该如何狩猎,在大三的时候段子已经教授过我们了,野菜与野果如何辨认有无毒性,最基本的中草药课程都已经教过了,没有衣服穿,可以猎兽皮自己缝,没有针线,想法子造一个,木头能削针,蚕丝能做线。至于晚上该睡哪里,今天造不出屋子,先将就着生个火堆。之后我们合力造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半个月,只要大家齐心协力,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事到临头,曹瞒的临危不乱获得了众位学子的一致赞同,论起学习到的知识,就属他成绩最好,野训是一门综合性课程,段颍给予他们最低的要求——活着。
曹瞒道:“我们学了四年,那么多知识,如果连半个月都活不下来,那也太差劲了。你们看到段子的示范了吗?他自己都在吃野果,就算大家背不出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忘记了竹简上记载的话,依葫芦画瓢总会吧!我猜最低程度的及格,就是跟着段子有样学样,熬过这十五天,若我们能在野外生存得更好,是不是得分能够更高一些?”
曹瞒越是说,这群少年人越发地兴奋。年轻人,从来都不畏惧挑战,既然解决的方法有了,他们还有那么多人齐心协力,就不信活不下去,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自然!
他们两眼放光,围绕在曹瞒身边,听曹瞒分配起了任务。
谁去负责观察段颍的吃了什么,住了什么,谁来寻找水源,谁去挖地,谁负责找野果蔬菜,谁来打猎。
学子之中,就属袁绍优秀,饶是如此,有学神曹瞒在前面拼了老命的学习,万年老二的袁绍穷追猛赶都追不上。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问起了曹瞒:“你怎么连大学一年所学的偏门知识都还记得?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好?”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四年前学的知识,若不重复记忆,久久不接触,在四年后也就忘得差不多了。袁绍发现,他早已经模糊的知识点,曹瞒竟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还举一反三,这样的知识含量,假以时日,他将成长到多么可怕的程度!
曹瞒挠了挠头,疑惑道:“我记性一直都很好啊!”
不仅记得好,还记得快,灵台清明,读书效率还高,也许与他修炼的内力有关系?
自从学习冰心坊心法以来,曹瞒就再也没有为了背书而苦恼过,深思清明,精力充沛,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袁绍不说话了,人的天分是天生的,有些人生来就有过人的资质,其他人再努力也不一定赶上他,何况曹瞒自己还努力,正常人都拍马不能及他那股子拼劲。
他仿佛就像是整天被人用皮鞭抽打干活的小毛驴,一丝一毫不敢懈怠于学习,学期末考核完以后,所有人都放松了,结伴出去玩,就他泡在藏书阁,死死抓着学习的机会,还总说时间不够用。
究竟是什么让曹瞒这样拼命学习呢?他不觉得累吗?
袁绍想不明白,可四年以来从量到质的积累,在这一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曹瞒的优秀,让他在学子之间脱颖而出,成了真正的领头羊,无论从体质还是知识,都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也难怪学子们都听他的指挥。
野训刚开始的时候,学子们根本无法适应从安逸舒适的太学生活过渡到艰难困苦的生存中来,光是以前以后的落差,就已经足够不少人心态崩溃。
段颍摆明了要对他们不管不顾,自己在山里过去了原始人的生活,悠闲自在地造起了茅屋,无论是野菜还是虫子,都是他与另外两位辅教的餐点。
在段颍的预想中,这群高门权贵家精心养出来的学子们可能会娇气,会不适应,更可能会叫苦连篇,但绝不会出现意外。
司马防劝段颍:“将军还是给学子们一些引导比较好,若是他们吃了野外有毒的菜果,还得带回去救治。”
“这一带有毒的野果不多,课本上都有,”段颍淡淡道:“吃多了会腹泻,危害不到生命,他们若是连这些曾经考核过的内容都不记得,那么哪怕今日脱离了危险,未来也一样会栽在这里。”
何进哈哈笑道:“这群公子哥儿,怕是下不去嘴吃虫子的。”
说着,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个烤熟的虫子,嚼上去还挺脆。
“你小瞧他们了,”段颍扯开一抹笑容:“这一群学子,比你想象中吃苦耐劳的多,或许刚开始不适应,待他们找到当年集训的感觉,自己就能过得很好。”
一个人不记得知识,一群人还不记得吗?
该教的都教过了,剩下来的是齐心协力合作,是共同对抗天灾人祸!
段颍收拾出了自己要睡的地方,搜集起了木材,打算搭建一个临时的屋子,何进前去狩猎,没多久带回一头野猪来!
他将哼哧哼哧直叫的野猪按在地上,扬起屠刀就砍下了猪头,那猪头滚落在地上,血花飞溅,就连身体都还在抽搐着。
血腥的场面令围观教员们在做什么的学子纷纷捂住了嘴,有些人甚至干呕出声。
另一边,围绕着曹瞒的班级小团体已经找到了水源,部分酸涩的野果,还打到了一只兔子!
曹瞒观察附近树上的鸟叫声,仿佛回到了儿时在乡下疯玩的那一段时光,他乐呵呵地叫上了同窗:“袁绍!袁术!快来,这里有一窝鸟蛋,爬上去掏一掏,我们就能加餐了!”
深山之中虽没有人烟,自然物产却是丰富,这里没有熊瞎子,也没有会危害到学子们生命安全的大猫,显然是段颍筛选过的地方。拥有最大战斗力的野味,唯有那群野猪了,别看这群野猪黑黝黝瘦巴巴的,拱伤了不少学生!
曹瞒问同窗借来斧头与刨刀,砍下树木削了一杆木枪,枪尖细长如锥子,又带上斧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去与野猪搏斗,上演了一场阿瞒斗野猪,为众人博得了晚上的加餐。
段颍只听到不远处学子们欢呼一声,传来兴奋又欢快的气息,他与两位教员对视一眼,好奇前去查看,就见不远处竟出现了已成规模的营地,近十个学子聚集在那边,有的生火,有的烧水,还有人削木头,搜集草皮,盖茅屋。
司马防惊叹道:“没想到啊!大学前四年,竟然教会了他们那么多东西。”
段颍神色复杂中带着自豪:“哈,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将所学学进去了。”
何进听到了猪叫声,就见一少年扬起斧头,干脆利略地砍下的猪脑袋,派人搜集流淌的猪血,告诉众人将猪血熬凝固,他还嚷嚷对众人道:“猪血能吃的!烧熟以后吃,还能补充体力,小心一些接着啊!等血放完了你们来切猪肉,大家都来试一试手感,还能练胆量呢!”
那少年人剑眉飞扬,眼眸清凉,双手的袖子挽着,露出精壮的胳膊,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力气的。何进啧啧称奇,询问段颍道:“难得啊!这群公子哥中竟能出个懂得杀猪的胆大之人。”
看看之前他杀猪,吓走了多少学子啊!
何进围观了一圈,发现这一个班里的十人全都是没怎么围在他们附近活动的,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而那杀猪的少年人,显然就是他们的领头羊。
他又听少年人吆喝道:“张邈你手里的果子有毒啊!虽然味道好,吃了要腹泻的,把它和草药一起煮了,我看到《鬼谷子》中的记载有写,一起煮熟了能吃,你先把皮剥了,放心不吃进嘴里剥个皮而已没事的。”
少年人又指挥人:“许攸你别偷懒,茅屋的屋顶到现在还没盖好,今天晚上有雨,大家都是会测算天气的人,既然我们之中有六个人测算出夜晚有雨了,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建好足以挡住雨水的屋子,不然明天我们可就要惨了,衣服湿了,周围的树也都是湿的生不起火,只能靠跑圈来御寒了,半个月野训很快的,大家可要保重身体,千万别生病,我们一定能拿到好成绩的,你们不是说要段子刮目相看吗,都努力起来!”
司马防严肃的表情悄悄融化,抚摸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子有能臣良将之资。”
司马防此人,一向严于律己,他很少会夸奖人,就连亲儿子们都对他惧怕,今日破天荒得赞扬起了曹瞒,显然是对这少年人好感极佳。
他喜欢干实事,不喜欢文人们以花团锦簇的文章来出名,这一批即将毕业的学子,司马防都喜欢得紧,并且对他们报以期待。
何进感慨道:“这些年来,陛下是真的花了大力气在培养太学生上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对于洛阳太学那是只有仰望远观的份,何进自己没上过学,对学堂有种天然的向往之意,待来到洛阳,妹妹做的贵人,自身获得官职,这才一边做官,一边学习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学堂多是教导人一些之乎者也的地方,他从未想过太学的教授模式竟是如此多坎坷多磨难。民间百姓们对于有文化的书生那是捧得高高的,有多少秀才穷尽一生都在靠文字来吃饭,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
“没想到,太学里的学生已经将百工、君子六艺、实践等技术都学习了,”何进感慨道:“而天下其他私学里的学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诩文人清高,不沾末流之技。”
司马防哼一声:“眼光狭隘之辈,才会自以为是,真正目光长远之人,一辈子都在进学,丝毫不敢懈怠。”
段颍默默地走了,似乎对这群少年人非常满意,几天后,在曹瞒一群人的扩散帮助下,不少露宿的其他学子都盖上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
太学中的学子适应能力早已在前几年的磨砺中锻炼了出来,此番野训比起训练繁多的军事训练,以及累死累活地开垦荒地种田来说要轻松许多。
天气晴朗的时候,曹瞒还特意将草席编织而成的卧铺铺在屋子外面,与同窗们一起看着满天星空,畅畅而谈。
“月亮与星空,虫鸣与鸟叫,微风袭来,青草香气扑鼻,”曹瞒惬意地扬起微笑:“这才是亲近自然的感觉啊!”
在生存的基本问题解决以后,他逐渐喜爱上了这种在自然中自由自在的感觉,天地是他的床铺,月光是他床前的灯,虫鸟为他奏乐,微风抚摸他的侧脸,就是这种感觉,心旷神怡!
曹瞒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内里也跟着在月色下流淌起来,只觉得暖阳阳的。
系统及时给予曹瞒心灵上的提示[恭喜玩家感悟自然,获得心灵的锤炼,突破等级限制,现在可以修炼冰心坊高级心法了。]
曹瞒并未在意系统的提示,他在自然之声的咏唱中悄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醒来,前去盯着段颍动向的张邈前来汇报:“曹吉利,段子昨天又往我们这里来过了,他观察了一下我们附近的地形,还丈量了我们建造的茅屋。”
曹瞒闻言,细细思索了片刻,与同窗友人们商议道:“你们觉得段子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距离野训的结束还有最后四天,学子们适应后,表情轻松,生活自在,还有人开玩笑道:“也许是为了给我们打分?”
“也许是确认我们的安全?”
袁绍沉吟道:“也许,是为了下一步为难我们做准备。”
听闻他所言,众人微微一僵,不安道:“不会吧?野训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是几个班中完成最好的,都已经将课本上学习的内容运用到实际了,为什么他还要为难我们?”
“不,袁绍说的有道理,”曹瞒摸着下巴,仔细回忆道:“你们还记得大学二年发生的那场大雨吗?”
曹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惊道:“段子曾言我们需要对抗的是天灾与人祸啊!最近下雨、刮风、打雷,我们都经历过了,唯有人祸还没有经历,这要是没有个防备,岂不是要与大学二年时种植粮草一样,一切都功亏一篑?”
曹瞒当初可是听说了段颍对荀绲所说的话,对此记忆尤深,若是不下雨,段子他可是会火烧粮草的啊!
曹瞒一回头,观察了一下他们所建造的屋子,警铃大作:“我们造茅屋,都是干草与木头建造的,抵抗不了大火,若是段子放一把火,我们只能逃出屋子外面眼睁睁看着他们燃烧。”
“不会吧,段子怎么会这么狠心?我们若是出事,他也不好交代啊!”
袁绍支持曹瞒的看法,他说道:“最近这几天,我们过得太舒服了,整天没事可干,段子是绝对不会看着我们荒废时间的。”
被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说着,众人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那么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如何才能防住段颍烧我们的屋子呢?”
曹瞒想了想,建议道:“左右我们野味囤积已经充足,要过四天已经没有了问题,现在要开始防患于未然了,我们将自己当作驻军在此的兵将,派人轮流巡逻以防被偷袭,再建造石屋以备用,防患于未然。”
众人一片应和,而段颍,他确实打算对学子们的营地来一场“敌袭”。
段颍带着两位辅教,在三更天悄悄潜入了学子们搭建的茅屋后面,还未靠近,就险些遇见了带着火棍的巡逻学子。
段颍眼眸一亮,当即拍板道:“这个班级学子的考核评定,列为甲等!”
学子们巡逻没有章法,甚至漏洞摆出,这些都不是大问题,能够在安逸的生活中想到要防患于未然,甚至留有后手,足以段颍对这一批长大成人的学子刮目相看。
段潁决定,待野训结束,在对五年级学子开放的军事课中设立巡逻布置、城防图纸绘制等课,以供日后打算从武的学子们学习到更为细致的内容。
半个月时间到了,直到结束,曹瞒他们都没有等到段颍来为他们制造“人祸”。
袁术见段颍迟迟没有动静,还有些嘀咕曹瞒想得太多:“都怪你想那么多,害我巡夜都没好好睡过。”
学子们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与地点,在午时聚集在了段颍的驻扎地外,这一批学子中,大部分人在野外都生活成了“野人”!许多人变得不修边幅,下巴的胡子都粗糙了不少,他们好几天都没有洗衣服,身上又臭又狼狈。
曹瞒班中的近十位学子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一群穿着光鲜亮丽兽皮的学子们惊呆了,他们之中有些人穿着自己洗干净的粗布衣裳,有些人穿着自己缝制的兽皮背心,还有人头上带着草编成的帽子!
其余学子惊于他们的模样,曹瞒等人又何尝不吃惊于他们的狼狈?
“你们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十四天,也不至于将衣服弄成破布条吧!脸上那么多黑印,是没有去河里好好洗澡吗?”
“别提了,”其他班的学子们垂头丧气,悲愤道:“段子一把火将我们的茅屋给烧了,我们各自住的远,有些人建议在树林里搭建了窝棚凑合,也一样被烧了,所以就搞成了这幅德行。你说段子是不是与我们有仇?”
袁术听到此言,嘴巴微微长大,眼眸瞪圆:“他,他真来烧屋子了?!”
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烧屋子呢?
袁术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却见段颍来到众人面前,为众人宣布考核分:模仿三位教员生存的学子们,评为丙等。自行建造居住地生存,却被烧了屋子的学子们,评为乙等。曹瞒所在的班,众人齐心协力,不仅建造出足够安全的屋子,还另备方案建了石头搭建的棚,他们还派遣了“卫兵”巡逻防护,考虑周到,将大学四年所学全部都运用到了实践中,评为甲等!
段颍话音落下,曹瞒班中的学子们集体欢呼出声,互相拥抱以庆祝获得高分的喜悦,出力最多的曹瞒声望一时达到了同年级的顶峰。
为期半个月的野训结束后,学子们投入了真正轻松雀跃的大学五年学习中。
第五年的学习内容果真与前四年不同了,更加注重于各人特长的培养,学子们自由度高,能够选择修哪几门课程,再也不必全部都学个透彻。他们需要为毕业后的官途做准备,为毕业报告及以后上任打好基础。
曹瞒对自己的设想,是以后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他既想要做大将军去驱除鞑虏,又想做个文臣去治理国家,少年人贪心,将想要学习的课程都报上了名,整日里忙成了陀螺,在不同先生的课上轮流转,几乎没有停歇。
太学里的大部分先生都认识曹瞒,每当曹瞒来听课的时候,都喜欢点这位勤奋好学的学子来回答问题。
就连在太学外头的曹嵩都听同僚们说起了自己儿子勤奋好学的拼劲,不少人都夸曹嵩教子有方,生出了这样优秀的儿子,可真是为家族争光了。
曹嵩哈哈大笑:“我家阿瞒小时候可不是这样,以前他可不喜欢学习,能像现在这样好学,还是太学里的先生们教的好啊!”
曹嵩与有荣焉,看似在谦虚,尾巴几乎翘到了天上去。
要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期盼,就是将长子曹瞒培养成才,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能完成亡父与自己的愿望。曹嵩乐得回到家中给曹腾烧了不少纸钱,圆滚滚的身影跪在曹腾的灵堂前,得意洋洋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对曹瞒含辛茹苦的教育,仿佛在向曹腾的灵位炫耀:父亲您看,当年您觉得儿子愚笨木讷,现在我将你孙子培养成才了,您高兴不高兴?
等到大学毕业考核结束,学子们陆陆续续开始为出仕写报告,这写报告将呈递到上头,只要通过,就能顺利毕业,踏入官场之中。
从考核结束,到四年级生升为五年级生的假期里,是曹瞒这一群五年级生能够逗留在太学最后的时期,这一批入学时一个个青涩幼嫩的小少年,都已经成长为了高个子的青少年。回首往昔,曹瞒在这里度过五年最关键的成长时期,这五年,他与太学结下了深厚的情感,这座培养了大汉近乎八成官员的太学,成为他心目中最为圣神的母校。
袁术感慨万千:“之前学习的时候一直喊苦喊累,现在考核过了,眼瞅着马上就要离开太学了,感觉还真有几分舍不得。”
曹瞒赞同:“我也舍不得。”
但比起舍不得,他更多的是即将展翅飞翔的兴奋,他就像是羽翼渐丰的雄鹰仰望广阔的蓝天,恨不得立刻冲上云霄,纵览大好河山美景,尽情驰骋于天际。
张邈问曹瞒道:“吉利打算写什么方面的报告呢?”
他低头翻阅竹简,有些苦恼:“我擅长文书方面的工作,可是那不是我的爱好,父亲让我未来做文官,我却想要做个武官。”
张邈询问曹瞒:“我若是写城防方面的调查报告,能够谋到又属文又属武的官职吗?”
说着,他低头翻起了城防方面的竹简。
袁术嘿嘿一笑:“我爹就赞同我谋个武将官职,武官官职好混啊!”
“还没毕业就想着混日子,你这样的,也难怪同窗们更喜欢与你兄长袁绍交往,”张邈回了一句,眼见曹瞒盯着自己手中的竹简,抬眸询问道:“吉利也打算谋武职吗?”
曹瞒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打算亲自去壮游看看再做打算。你是准备就靠翻阅竹简来写报告吗?”
张邈吃惊道:“不翻竹简,怎么能写出报告来呢?”
“你不打算亲子去调查一下再做报告吗?”曹瞒追问道。
“害,写报告不过是形式罢了,谁会真的亲壮游啊!”袁术勾住了曹瞒的脖子,吊儿郎当道:“外面现在那么乱,农民不好好种地反而攻击官府,山中匪贼云集,洛阳城外太危险了,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壮游。我们所需要的知识,竹简上都有记载。”
曹瞒:“可那并不是实际的,没有亲眼所见,怎么能靠着记载来凭空捏造呢?”
“你小子怎么脾性那么梗?都多少年过去了,还像以前一样死板,这样不行的,”袁术摇了摇头,见到样貌越发俊美的袁绍被众人簇拥而来,他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拉帮结派,还没入官场呢,就已经开始经营了,可真是好算计。”
曹瞒捂住了他的嘴,无奈道:“你少说两句,袁绍是你叔叔的后嗣,是已经过继出去的嫡子,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口无遮拦,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也太不给你兄长面子了,不懂事啊!”
袁术瞪圆了眼,呜呜咽咽地在他手心含糊道:“他娘是我娘以前的婢女,还不兴我说了?”
“你两都长大了,你现在不给他面子,以后就要多个敌人,你们都是袁姓一家子,何必置气呢?”
袁术不服道:“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他的!”
曹瞒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不承认,他也比你优秀。”
袁术一噎,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曹瞒以为自己已经够幼稚的了,他身为家中的独子,从小被父亲宠到大,没想到袁术比他还要幼稚,做事没个轻重,连一点情绪隐藏都不会。
袁术与曹瞒嘀嘀咕咕:“你真的准备去壮游啊?你爹不会答应的!”
“壮游是学子写报告的必修课,爹为什么不答应?”曹瞒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还是太学学生,他管不着我!”
别说是曹嵩不答应,就连刘宏,听闻曹瞒打算出门壮游写调查报告,也是不答应的。
刘宏派曹节给曹瞒带话:“陛下说,身边近臣的职位都给你留着呢!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往外头去吃苦头呢?”
曹节轻声道:“陛下等着你在朝堂上为他做事。”
“我在太学学习了那么多知识,以后当然要运用到实际上,我总得去看看这天下缺些什么才能有想法不是?我都长成大男子了,武艺也不弱,陛下五年都等待过来了,再等一个月也不会怎么样嘛!”曹瞒至今还惦记着曹节之前忽悠他的事,对他成见颇深,嘻嘻哈哈地随口胡乱敷衍着曹节,一点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
曹节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想要壮游,总需要制定一个来往的路线,你这空口就说要出洛阳,陛下不放心,你父亲更不放心呐!”
曹瞒道:“路线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告诉你也无妨。”
曹节观察到曹瞒坚定的眼神,心知他那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又在犯了,他沉吟片刻,对曹瞒道:“陛下差使我来劝说你留在洛阳,你却一定要出去,这样会白白令陛下担心,不如你写一封信,由我带给陛下,也好让我交个差?”
曹瞒懒洋洋抬眸:“说得倒是好听你是怕没有说服我,被陛下治罪吧?”
曹节脸皮厚如城墙,他微笑承认道:“阿瞒比曾经进步许多,正是这个理。你若答应写下信,你父亲那边的问题,就由我来说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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