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你怎么没进家里的企业上班啊？”
  苏小凡和赵正山聊过几句，知道他在洛川医院上班，说来也巧，那个医院就是当初苏小凡车祸住的医院。
  “我不是那块料，去了也帮不上忙。”
  赵正山笑了起来，说道：“我从小就对医学感兴趣，尤其是中医，我现在医院主要负责正骨和针灸……”
  赵正山小的时候家里还比较穷，大哥很早就辍学跟着父亲去做生意，反倒是他在上了高中之后，家里开始有钱了，于是赵正山就读了大学。
  原本按照老爷子的意思，是想让赵正山读个工商管理之类的专业，或者是上大学出来之后从政，以后好帮助家族企业，不过赵正山却是个心性很淡泊的人。
  在报专业之前，赵正山和父亲深谈过一次。
  赵正山看的很透彻，家族企业是父亲和大哥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他大学毕业直接去摘桃子，对大哥肯定是不公平的，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兄弟阋墙的局面，说不定整个家族企业都会因此而分崩离析。
  而且赵正山也志不在此，他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小时候在农村跟着一个走方郎中学了几年的推拿正骨，对中医。
  赵恒剑为人一向是独断专行，极少听别人意见，不过那次却是被儿子给说服了，让赵正山自己选择以后的生活。
  赵正山还真是个从医的料，他先是读了五年的西医临床医学，做了几年的临床医生之后，又报读了国内一位中医泰斗的门下，真正的做到了中西医结合，现在已然是拿着国家特殊津贴的专家。
  不过赵正山还是愿意呆在洛川，只是在医院担任了一个副院长的虚职，一直都在第一线工作。
  当然，虽然不争不抢，但赵正山却是不缺钱的，他每年都可以从家族企业拿到一大笔钱，用于自己的爱好。
  赵正山唯一的爱好，就是平时喜欢收藏些古董，说起来静心堂的敬时珍还是他先认识的，后来才介绍给父亲的。
  “怪不得之前看着赵叔眼熟呢，原来你是古玩市场的常客啊。”
  说到古玩，苏小凡和赵正山的话题就更多了，两人越聊越是投机。
  “赵叔，你手上那手串，是和田玉的吧？”
  苏小凡看到赵正山手上戴着一串不规则的手串，由于是晚上看不太清楚，隐约看的像是玉石。
  苏小凡见过的手串很多，但像这种不规则的手串却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有些好奇。
  “对，而且还是和田玉籽料的，是我父亲当年从一位大师手上给我求来的。”
  赵正山点了点头，将手腕抬起来给苏小凡看了一下，不过却是没有将手串取下来，连摸都没有让苏小凡摸的意思。
  【修复值：7点！】
  【“低阶昆山玉残缺法器，可修复，需扣除修复值7点，是否修复？】
  “嗯，昆山玉？这是和田玉的古称啊……”
  看到脑海中出现的信息，苏小凡愣了一下，赵正山的这件昆山玉法器，品质居然要比小妹那件墨玉佛还要更好一点，因为修复它需要7点，比修复墨玉佛要多用一点修复值。
  当然，苏小凡选择的是不修复。
  根据敬叔对阴煞石价值的换算方法，自己一点修复值差不多价值四五十万rmb，不管是钱还是修复值，苏小凡他自己都不够用呢，怎么可能给对方去修复。
  “赵家这不是有挂饰类的法器吗？干嘛不给赵青瑶？”
  “对了，赵叔，你对这次特招班研究的那个专业怎么看？”
  苏小凡开口问道，对方的人生阅历要比自己丰富的多了，对这所谓的非自然现象肯定要比自己了解的更多。
  “超自然现象？”
  赵正山顿了一下，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你赵叔我是信这个的，因为我亲眼见到。”
  “赵叔你见过什么？”苏小凡闻言愣了一下。
  “咳咳，怎么说呢，那是我工作不久的一次经历。”
  赵正山想了想，说道：“距今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了吧，当时我西医毕业后在医院急诊科工作，那天夜里值班，120收进来几个出了车祸的病人……”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赵正山说起来仿佛历历在目，显然对这件事记忆非常深刻。
  那会的赵正山，已经有医师资格证，也是当晚急诊科的值班医生。
  他记得很清楚，其中有一个中年病人由于被破碎的玻璃尖锐物刺破了心脏，在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人却一直睁着眼睛。
  赵正山在确认病人死亡后，是他亲自打电话通知的太平间，并且协助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将尸体放在了车子上面，由工作人员送到太平间。
  那一夜赵正山都很忙碌，临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处理完工作，由于太疲惫，赵正山在值班室休息的时候打了个盹。
  赵正山到现在也说不清，自己当时到底睡没睡着。
  赵正山只记得他在休息的时候，发现值班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走进来，告诉赵正山借个纸笔，帮他记个东西。
  在医院碰到这样的事很正常，赵正山将纸笔递给那人，那人却说自己手受了伤，没法写字，他说，然后让赵正山帮他记。
  随手帮忙的事，赵正山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当他在那人口述后记下一个密码，准备将纸交给那个人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那人不见了。
  就在这时，赵正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脑子里回想到那人的相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前来找他借纸笔的人，正是今天夜里出车祸死亡的那个中年人。
  学医的人都是解剖过大体老师的，赵正山也算胆子大的，当即跑到太平间，去看了那个人，这一看，发现那人原本睁着的双眼，已然是闭合上了。
  读过医的人都知道，在医学院什么样恐怖荒谬的故事都有的，但赵正山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给遇到了，想着那人的举动，赵正山做了一件事。
  在第二天的时候，赵正山找到了那个人的家属，将写有密码，然后经过裁剪去掉了医院标记的那张纸，交给了那个人的家属，说成是那人身上留下来的。
  当时一起出车祸的，还有那个人的儿子，伤不重但需要住一段时间院，在这段时间，赵正山刻意打听了一下，那张纸上记的数字，确实是他们家存折的密码。
  到了此刻，赵正山明白了，自己那天是真的见到了中年男人，或许说是见到了他的执念。
  可能那个中年男人并不知道自己死亡后，只要有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他的合法继承人就能取出银行存款，所以特意找到了赵正山，让他将银行密码记了下来。
  在赵正山看来，那个人当时的灵魂状态，应该是一种没有实体的精神能量体，通过精神刺激到自己的大脑，从而使自己产生幻觉，看到了那个人。
  在这件事之后，原本就没有什么信仰的赵正山，对人死亡后精神是否存在，精神存在的形成原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于是赵正山又开始系统的学习中医，因为中医有阴阳五行学说，有五运六气学说，还有气血精津液神学说，研究这些似乎更有助于他了解精神意识的存在。
  不过让赵正山十分郁闷的是，这二十多年下来，他竟然没能再遇到一次相似的事件。
  如果不是对那次的事情记的非常清楚，赵正山怕是都会怀疑自己研究的方向是不是错的，这世上本就没有精神意识存在。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吗？”
  听完赵正山的经历，苏小凡摇了摇头，说道：“赵叔，我没你运气好，竟然真的能遇到到鬼魂，我以前上学经常要走乱坟岗，走了三年也没见过什么鬼魂。”
  “经过我这些年的研究，这个怕是需要一定的形成条件，才能见到的。”
  赵正山也是个胆子极大的，对于苏小凡说他见过鬼是运气好，赵正山居然十分的认同。
  “我前几天回村子，倒是见到有人鬼打墙。”
  苏小凡把前段时间见到的那件事给说了出来。
  “怪不得你问雷教授鬼打墙的事情呢，我没在现场见过，但见过经历鬼打墙的病人。”
  不得不说，苏小凡和赵正山这两人的思维都是有些异于常人，聊起来居然是一见如故，十分的投机。
  直到回到了招待所，两人还是聊的热火朝天，又跑到苏小凡房间聊了好几个小时，直到过了凌晨一点，赵正山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第32章 碎瓷
  第二天一早，苏小凡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
  “哎，小苏，你还没起呢。”
  看着睡眼稀松过来开门的苏小凡，赵正山笑了起来，“还是你们年轻人睡眠好，到我这年龄，想多睡会都睡不着。”
  “赵叔，不好意思，稍等我会，我洗漱下咱们就走。”
  苏小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昨儿和赵正山约好了，今天他们去燕京的古玩市场转转。
  “没事，不着急，等会我带你去吃点燕京地道的早点。”赵正山摆了摆手，自己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小凡的速度很快，五六分钟后两人就出了门。
  “这味儿，我是吃不惯。”
  喝着赵正山嘴里最正宗的燕京豆汁儿，苏小凡苦起了一张脸，他是真享受不了这味道。
  “吃不吃的惯，也得来尝尝。”赵正山说道：“我也是在燕京待了好几年才吃惯这早点的。”
  “赵叔，咱们今儿去哪里逛啊？是去潘园吗？”
  苏小凡开口问道，他知道赵正山的中医就是在燕京读的，加上实习的时间，在燕京待了差不多八九年，后来不习惯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这才又回了洛川。
  “潘园那地方都快成旅游景点的，现在都是些卖文玩的了。”
  赵正山摇了摇头，“要是去店里，那就是琉璃厂，静心堂在那边也有分店，不过咱们今天去北方旧货市场的古玩街，那里的好东西多了一点，说不定就能捡到漏。”
  “好，听赵叔的。”
  苏小凡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知道，虽然潘园名声大，差不多都要成为全国古玩市场的圣地了，但越是这种地方，出好东西的几率越低。
  至于赵正山说的琉璃厂，苏小凡也知道，燕京的老字号都在那里，不过琉璃厂没地摊，想买东西得去店里，喜欢淘宝捡漏的人极少去那里。
  和赵正山相处的越久，苏小凡越是佩服赵家的家教。
  虽然家里有着百亿身家，但赵正山的所作所为，还真就像是个普通人，吃完早餐连车都没打，而是带着苏小凡坐地铁，中间还倒了次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那个古玩市场。
  “这里我熟啊。”
  来到了古玩市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道上摆成了两排的地摊，苏小凡不由笑了起来。
  虽然这里的地摊真是地摊，摊子就是直接铺在地上的，但古玩市场都是一样的，苏小凡看着那些地摊老板们，都和洛川的差不多。
  “小苏，要不要比比，看谁能捡到漏？”
  来到这里，赵正山也很兴奋，他以前读研的学校距离这里不远，几乎每周都要来逛逛，现在也算是旧地重游了。
  “赵叔，好东西我可买不起。”
  苏小凡连连摇头，赵正山身上拔根毛都比他粗，自己拿什么和他比啊。
  “哎，咱们比的是眼力，又不是比谁有钱，想买贵的我就去琉璃厂了……”
  赵正山摆了摆手，说道；“咱们各买一件不超过三千块钱的东西，看看谁能捡到漏，怎么样？”
  赵正山喜欢收藏，就是喜欢那种捡漏的感觉。
  他当年上学的时候，燕京的古玩市场还有不少好东西，时不时的能淘弄到一两件，不过时至今日，捡漏的这种几率却是越来越小了。
  “行，赵叔，你可得让着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