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淑芬身上的某处似乎被打通了，她双目似耀眼的光，登时灼灼的看林正然，又不确定道：
  “传宗接代也是四旧，那孩子跟我姓才是破四旧，对吧？”
  林正然肃目说：“伟人不是说了吗，男女平等。
  时代迭代，那些旧思想旧风俗也不该存在，所以孩子也不一定要跟父亲姓，你说呢？”
  她说？
  要是叫毛淑芬说简直不要太好，正如林正然说的，以后毛家里东西可以往下传，毛家的香火也断不了。
  再好不过了。
  她粥都来不及喝，火急火燎的要回家，出去之前还说：
  “吃了早餐你回床上躺着，老秦说你身子不好，月子坐久一点，我去去就来。”
  第166章 女人是什么物种做的
  林正然望着她的背影，高兴的应了声，手里逗弄着小儿子。
  “更新，林更新，”
  秦小妹抱着小二从厨房里出来，林正然问道：
  “姐姐呢？”
  “早上带着多宝去学校，她说她去学习了，放假再回来。”
  林正然‘哦’了声。
  女儿能主动去学校再好不过，之前她还担心南风不去呢，想伸手抱二儿子，秦小妹没让，转身把小二放在小床上。
  俩个小子放在一起，大的比小的小一些，她逗着两个孩子，秦小妹静静看着她。
  转头再看两个孩子时目光温柔炙热。
  再说毛淑芬。
  她听到林正然这么跟她解释后身上的经络似乎都打通了。
  她要女儿跟她姓。
  到家正好堵住要上班的苏英杰。
  苏英杰见到她目光一亮，迈着大步上前，问道：
  “改名的事情劝得怎么样了，林正然同意了吧？”
  又说：“这事儿怎么能乱来呢，真是小年轻乱搞。”
  毛淑芬瞥他一眼，下巴高高扬起，言简意赅说：
  “我要给毛毛改姓？”
  “什么玩意儿？”苏英杰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问她。
  “我要给毛毛改姓。”毛淑芬凑到他面前，大声说：“让我女儿也随母姓。”
  “你酒没醒呢吧？”苏英杰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毛淑芬躲开他的手，正色说：“女儿我也有份，凭什么她跟你姓，再说你一个党员，应该带头破四旧，现在是新社会了，你这种旧思想可要不得……”
  苏英杰打断她的话，“这些话是林正然教你说的？”
  毛淑芬不说话，目光炯炯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英杰一脸你也跟着她学坏了的表情，虚虚指着她说：
  “我就知道那个娘们迟早把你带坏。”
  苏英杰想到昨晚林正然的战斗力，他语重心长，劝自家‘单纯’的老娘们。
  “你离她远一点，别被人家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她就是朵食人花，专吃你这样的小羊羔。”
  苏英杰又‘嘁’她一声：“还新时代、旧思想，书没读过两年你还上纲上线教育老子？瞧给你能的。”
  毛淑芬听出来苏英杰瞧不起她了，她正经问道：“破四旧是不是伟人提出来的，你好大的胆子，敢质疑伟人？”
  苏英杰的眼睛登时就直了，他走两步到门外，左右看没人才又走到毛淑芬跟前指着她怒说：
  “你瞎咧咧胡说什么，别把外面的风气往军营里带，自己是什么成分不清楚吗……”
  毛淑芬拍开她的手，理直气壮道：“我什么成分我用你说，现在我们聊的是成分的事吗？”
  “不聊成分你狗胆包天。”苏英杰说：“我就一个女儿还要跟你姓，想什么美事呢？”
  毛淑芬也有她的道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生的女儿还要跟你姓，那你说你凭什么？”
  苏英杰被她说的有点恼了，真是个败家的老娘们。
  “凭你现在还好好的，凭你现在吃老子用老子的，这样行了吧。”
  “行个屁。”毛淑芬啐他一口，“你才想美事呢，这是你欠我的，也该给我的。”
  苏英杰抹了把脸，嫌弃的后退几步。
  女人是什么物种做的，能随时随地往人脸上吐口水，太脏了，这跟乡下的牛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泼妇。
  “……你不可理喻。”
  苏英杰在心里也同样骂秦守国，看你媳妇把我媳妇教成什么样了？
  你自己夫纲不振，害得老子老脸也快没了。
  听到外面传来上班的口号声，苏英杰看了下表。
  “上班要迟到了，我现在不跟你闹，等我回来……”
  毛淑芬叉腰冷笑，“等就等，老娘什么时候怕过你。”
  苏英杰本来已经出门了，想到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没忍住又返回说：
  “毛毛改姓这事你别想了，人家林正然根正苗红，孩子跟她姓有好处，也无所谓。
  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啊，毛毛要是跟你姓你想过后果没？再说苏毛毛和毛苏苏你觉得哪个更好听？”
  最后一句话苏英杰不用她答，自问自说：“当然是苏毛毛更好听。”
  毛淑芬顿时对他举巴掌，苏英杰吓得踉跄往外跑，也不是怕她，就是对这个女人有阴影了。
  少时毛淑芬比他大几岁，乡下的孩子力气大，毛淑芬就是个乡下的土妞。
  那会儿苏英杰没少被她按着打，所以每每毛淑芬对他举起巴掌，他都下意识想跑。
  这是人的本能求生反应，很正常，苏英杰也不觉得丢脸。
  但他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朗朗笑声后气得脸红发恼。
  “真是个泼妇，早知道这样当初去讨饭也不上你家门。”
  苏英杰深夜在梦里，每回只要想到娶了毛淑芬这个土妞为妻，悔得肠子都青了。
  *
  日子一晃三年过，眨眼间来到1971年。
  这天林正然匆匆忙忙，收拾收拾就准备下班去打饭。
  家里两个小的满两岁后她送去托儿所后就上班了。
  她的工作内容很轻松简单，就是在资料库里工作。
  帮人拿资料，录入和登记，工作内容虽然乏味，但胜在清净，时间也多。
  平时上班没人的时候你开开小差，自己学点别的东西也不会有人说。
  林正然在这干了一年，再加上这些年学习没有停下来过。
  现在走出去再没有以前她刚到这里时给人一副柔弱好欺的样子，目光中多了几分坚韧。
  资料库里只有林正然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同事，关门后两人一块往外走。
  “林姐好羡慕你啊！上没公婆，下面的小姑子又听你话，还有个这么年轻的副司令爱人。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现在还当兵，不像我婆家，帮我带孩子我们每个月还要给他们钱，几毛钱也要跟我算清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人家比她小几岁，已经是司令夫人了，她呢？
  还在底层下挣扎！
  命这种东西真是不能比较，跟林正然对比她就是个野鸡，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正然的命是真好！
  第167章 没有教养的人是你家
  秦守国一年前已经是副司令，35岁的副司令确实少之又少，但这些都是秦守国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外人只知道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却很少人知道他16岁就当兵，那都是他用命搏来的。
  跟林正然一起工作的人叫叶文珠，她跟叶文珠反驳道：
  “我女儿没有当兵。”
  多的她没有解释，但南风确实没有当兵。
  叶文珠笑道：“不可能吧，外面的人不是都在说南风当兵了吗，而且还说她和张科长的女儿胡影安是我们营的骄傲呢。”
  在军营里女兵不少，但大多数都是通迅信和文艺兵。
  像她和张爱梅家那两个这么小还是别的兵种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所以叶文珠对她很是羡慕，丈夫这么厉害，女儿也这么争气，命是真好啊！
  叶文珠的问题林正然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守国利用权力安排女儿去学习其实已经是违反纪律，这事要是叫外人知道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