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的味道，全靠豌豆苗吊着。”华父道。
  华茗也点点头：“他们选的这豌豆苗做汤，正好解了重油重盐的盖浇菜的腻。”
  喝完，华茗又去盛汤，不过这次她就只盛了一勺，足足三大桶的汤，竟然见底。
  华茗去问老板娘：“还有免费汤吗？”
  老板娘撩起围裙，擦擦额角的汗：“有！不过得等会，现在正在烧水呢，估摸着还得十来分钟。”
  听说还得等这么久，围着的学生们失落散开，各自收拾东西，骑车回学校。
  华茗三人倒是不着急，他们又不着急上课，就坐着等。
  等待时，华父也没闲着，状似不经意地跟老板娘聊天。
  老板娘倒也坦诚，说起自家新鲜菜来，十分得意：“我们家的菜啊，要么是我俩亲手去菜市场挑的，要么就是靠谱农户亲自送上门的，准保都是当天采摘，几乎都不用择菜，随便投洗两遍就能直接用……”
  华茗祖父也算是个厨子，华父从小跟着也会几招三脚猫手艺，让他独当一面是当不了的，但菜好不好吃，怎么做好吃的他倒是能品鉴出来。
  这家盖浇饭厨艺一般，也就只是普通乡村流动大席的水准。但胜在菜品新鲜，就算做法粗糙，也抵不过食材最本真的清甜甘润。
  今天这一餐吃下来，华父觉得最妙的便是这免费汤了，尤其是当中的豌豆苗，那真真是升华之笔。
  华父便把话题中心问到这豌豆苗上。
  这下，老板娘警惕了，只简单嘟囔，说这是从乡下农户手里收购来的，旁的便不肯多说。
  等到差不多一点钟，又一锅免费汤终于做好。
  这时候，快餐店里的食客便多是附近的农民工，或是出租车司机这类，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吸烟，屋子里狼烟动地，华茗三口便坐回车上。
  “刚在喝汤时，我就觉得这豌豆苗熟悉……”华茗一沉吟，忽地想起：“之前我也吃过两家，都是豌豆苗在其中比较出彩。”
  华父琢磨：“要不接下来咱们就缩小规模，也做那种本地家庭式小饭馆。这几天吃下来，我看就这种的最赚钱，也最长久。”
  华母对此表示同意。
  要想家常菜小饭馆能传出口碑，那菜品味道绝不能差。而华父手艺又一般，最后还是得从新鲜的食材方面入手。
  华茗总结：“我猜测，他们那几家用的豌豆苗，很可能是一家提供。”
  “那咱们就蹲点，他们一般都是晨起采购，咱们勤快点肯定也能找到供应农户。”华父最终决定。
  -
  最近林煜文的心情非常高昂，每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他的豌豆苗在菜市场里客源稳定，基本每天到那，一个小时就能预备的菜卖完，然后再把小饭馆里定的再一送，上午十点就能到家。
  要是当天不累的话，就去地里瞧瞧，完事儿下午也不用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林煜文之前下的功夫足，地里基础打得好，后续农活并不很多，另一方面是银朱提的，银朱说他最近明显是体力锻炼有所增强，才不觉得累。
  不管是哪方面原因，林煜文都觉得他这农民当得并不累，也不难嘛。
  刚回村时，三表伯还说他是脑子发热想不开才回来种地，如今林煜文是扬眉吐气，闲着没事就去三表伯地里逛。
  一边逛街，他还指指点点：“伯啊，你这地里明显是缺xx啊。”
  刚开始时林志勇还按照他说的给庄稼补充养分，后来被他指手画脚叨逼叨烦了，就忍不住给林煜文翻白眼：“不就是借你的名字蹭了半袋玉米面嘛。”
  瞧他那小气劲儿。
  林煜文哼哼：“不止啊。”他抬头看天，一副鼻孔也朝天的样子，语气阴阳：“也不知道是谁啊，当初我回来时还说我肯定种不好地，赚不着钱。”
  林志勇则是气势振振：“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瞎说。反正我当初早就说过了，你这孩子随爹，当年村里，你爹种的庄稼数一数二。”
  林煜文：“……”
  没能找回场子的林煜文心有不甘，道：“怎么就又随我爹了？承认我优秀很难吗？”
  林志勇则是抓着话头反问：“你不随你爹，难不成还随我？”
  “去去！”林煜文发现曾经老实巴交那农村汉三表伯，是一去不复返啊。
  林煜文说不过林志勇，决定不跟他玩儿了，晃晃悠悠回自家地里，刨了两颗球生菜，装筐子里回家。
  到院里，林煜文把筐子卸到井边，顺道也把菜给择了洗了，冲屋子里喊：“自己种的球生菜能成熟了，咱们自己先吃第一口。”
  银朱抱着娃出来，把锦书往林煜文怀里一塞，就拿投洗好的球生菜去厨房。
  林煜文搂着儿子在银朱身后当跟屁虫，老婆炒菜时他就看儿子：“这小子好像最近没生病？”
  就林煜文曾说过的话，林锦书这娃生下来就是讨债鬼，从出生就大病小灾不断，大人也跟着忙成个陀螺。
  银朱愣了下，锅里花椒差点被炸糊，她反应过来了，才手忙脚乱下生菜。
  “最近似乎是没病。”银朱从他们刚回来的四月到现在六月初，中间两个月了，锦书还真没闹过不舒服。
  银朱小声念叨：“还真叫我妈说着，得在村里住住，多接触丰富的生态环境，培养自身免疫力？”
  林煜文咧嘴一笑：“那好办，今后我下地就带他，我在地里干活，他就趴田垄上自己玩。”
  “滚蛋！”银朱冲他白了一眼。
  不过这倒也提醒她，银朱让林煜文有空了弄点河沙回来给儿子玩。
  既然提起丈母娘，林煜文就琢磨他们回来这都两三个月了，从盛海到湍市，都距离这么近也没上门瞧瞧两位老人，总觉得不应该。
  林煜文提议，带着他们自产的菜去看看他们。
  银朱不想去，她绕过这话题，只说：“我爸妈那边我来就行，你先琢磨地里的球生菜怎么卖吧。”
  林煜文大手一挥：“还是那么卖嘛！”豌豆苗怎么卖，球生菜就怎么卖。
  不过这倒是提醒林煜文了，球生菜就这么一季，不跟豌豆苗那样能连茬采收到六月底。
  林煜文琢磨着想，等球生菜收获了，倒是空下来那十亩地，种点什么好呢？
  饭后，银朱就看着那个自称他是天选之子，有着种田金手指的男人，一边上网搜索下一茬种什么菜，一边叨逼叨这不行那不可。
  银朱红唇轻启：“呵，男人！也就挂墙上时才可信。”
  林煜文闷头搜种什么菜好，一时没听清媳妇说的什么，迷茫抬头：“啊？”
  第15章 林志勇出马
  ◎这宝刀有点老啊◎
  林煜文本琢磨着种点晚熟茄子，夏天嘛，在湍河旁找个摊子，吃个烧烤喝点小扎啤，滋味最美不过。
  湍市这边烧烤摊里，基本每桌都要点个烤茄子，算是经典菜目。这么来说，市场对茄子的需求量肯定很大。
  林煜文又搜了合适的品种，找镇上种子站，让他们进相应种子。
  就在林煜文哼着歌，以为一切都顺利进行时，结果他发现，自个儿的球生菜滞销了！
  菜市场上的大妈大爷们对这种含水量更多的生菜不知所措，用他们的话来讲，那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它。
  而各个小餐馆里他们也用不上这种生菜——之前就没用过。
  林煜文忙不迭上网，想帮他们搜集球生菜的吃法，结果发现这种球生菜一般是拿去做汉堡，或是简餐里面拌沙拉。
  了解到这儿，林煜文忙去找西式快餐店推销他的球生菜。
  在市里转了一大圈，要么人家是加盟品牌，所有食材都由总部包揽；要么一些自主小品牌，但他们也有固定的合作商。
  都是同样的价钱，林煜文再次建议可以试试他的菜，准保味道更好，而且产地就在这边，每天早上都能送来更新鲜的菜。可人家西餐店老板张口一问：你能今后每个月都固定送菜吗？
  这一问，就把林煜文给问得没话说。
  他种植球生菜就这么一季，马上就盛夏，到时太阳一大，就算他想种球生菜，也种不了哇。
  人家西餐店老板一听，林煜文就供他们这半个多月的菜，便表示划不来跟之前长久稳定的合作商生分。
  到此，林煜文的推销全面崩盘。
  他在市里开车转了一整天，大大小小西式快餐店跑了个遍，也就只跟一学校门口，老式炸鸡汉堡店达成合作，每天也就只卖五十块钱的量。
  可地里还剩下那么老多的球生菜，亟待解决。林煜文思前想后，他就纳闷了，球生菜就跟平常他们吃的意奶油生菜有什么区别？
  怎么就意奶油生菜能用蒜蓉耗油炒着吃，他这好好儿的球生菜就不行了？
  到家，林煜文就一头扎进厨房里，决定自己用蒜蓉耗油炒个试试。
  结果发现，球生菜炒出来更好吃欸！
  叶子在油锅里这么一爆炒，已经快速软塌，而下面半透明的梗尚能存有爽脆的口感，蒜香和耗油的味道相互交杂，却又被清爽的球生菜所主导。
  饶是林煜文这个厨房小白，就随随便便拿猛火一爆，吃起来就非常可以了。
  林煜文叫老婆来尝味道，银朱带着孩子，刚进厨房就问：“大半夜的你回来钻到厨房就琢磨炒菜，打算今后自己当大厨开农家乐？”
  “你就别打趣我了。”林煜文苦笑。
  他没好意思说今天出去，带出去多少球生菜，回来车厢里还有多少球生菜。只是把心中球生菜跟意奶油生菜的疑惑讲出来。
  银朱哪儿还能猜不到林煜文遇到什么麻烦？
  不过既然林煜文不说，银朱也就当做不知道，她侧着身用胯顶着孩子方便自己单手抱娃。
  林煜文瞧她难受，直接把孩子接了搂自己怀里，双眼热切看老婆：“你尝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炒的有滤镜，总觉得比在饭店吃到的普通炒生菜更好吃。”
  银朱双手解放，她一手用筷，一手在下面托着，反复夹取好几筷子，最后在林煜文炯炯双目注视下，点头确认：“是比外面饭馆里的炒生菜味道要好些，只是油放得稍微有些少。”
  林煜文顺口就说：“外面的菜油大，吃多不健康。”
  银朱懒得跟他抬杠，接道：“这个球生菜吃着是比一般常见的那种要更好吃，也更嫩，明早我用这个下面条试试，应该也不错。”
  林煜文只听老婆确认，自家种的球生菜就是味道好，心里就踏实了，迈开步子又要出门。
  银朱也不管他上哪儿去，要干什么，只是打个哈欠交代：“要是回来晚了，动静小点。”
  “知道了。”林煜文已经快步出门。
  林煜文这是打算再次请三表伯出马相助一次，反正这次林煜文是学乖了。
  既然三表伯卖菜有那一份能耐，那就发挥他这种才能，丢脸就丢脸，总比菜卖不出去烂在地里强得多。
  林煜文大半夜上门求助，林志勇吓一跳。
  结果听林煜文一描述，合着他就头一天没能卖出去，就慌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