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追问了句，这个资助申请一直是横在他心里的心病，一天不真正解决，他的心就一天没办法落地。
  这人渣太狡猾，这么拖下去他怕再有变故。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要死守着那个动物园？”
  “据我了解，利友集团一直在接触你们，如果你点头，那块地的资产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杜宸桥双手交握，抬头问他。
  “你根本不会懂。”宋易垂眼看他，低声说了句。
  “我知道那个动物园是你女朋友生前留下来的，但人既然已经...”
  “你死守着个动物园不更加触景生情吗？”
  对于杜宸桥来说，人死了就是死了，一味地留在过去并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况且，一个大活人被个破动物园绊住，在他看来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说了，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懂。”
  “你有认真观察过动物的眼睛吗？看到过它们眼睛里的那种恐惧吗？”
  “明白从恐惧到信任，这中间要付出多少心血吗？”
  “在你们这种人看来，动物就是畜生。但它们是生命，是人类伤害了它们，而我能做的，不过是给它们提供一个避难所。”
  甚至去为它们讨回公道！
  杜宸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人，这不活活的圣夫吗？世界上那么多动物他救得过来？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工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也好，他不这么圣父，自己哪有机会得手呢？
  “行！我知道了。文件先放这儿，你后面等通知吧。”
  杜宸桥这话说得实在是敷衍，冲着宋易摆了摆手就想将人撵出去。
  宋易没动，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你现在没有时间吗？”
  “文件一式两份的，我们那份我已经签好字盖好章了。”
  杜宸桥明白他心里的小心思，是怕自己反悔。不过他要是有心使绊子，就算签了字又如何？
  “给！签好了，行了吧？”
  杜宸桥大手一挥，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大名，又盖好了公章，然后将文件重新交回到宋易的手上。
  宋易看着签好的文件，这时才真正放下心。
  “那我走了！后续等你秘书通知就行？”
  杜宸桥连头都没抬，直接冲着他摆手，示意赶紧滚！
  宋易走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扭头看他，“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一件事。”
  “什么？”杜宸桥终于抬起了头，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你应该，没有什么病吧？”
  杜宸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病？他每年都会定时两次体检，平时更是有时间就泡在健身房里，他能有什么病？
  宋易见对方没说话，咬咬牙又补上一句。“就那个病，谁知道你们同性恋之间都是什么病！”
  “反正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上次我们不是...”
  杜宸桥听明白了，合着他是这个意思啊！
  想清楚之后，心底里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这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随便滥交乱搞的人吗？
  脸瞬间就阴了下来，杜宸桥那双狭长的眼微眯，看向宋易的目光像在打量猎物一般。宋易下意识地脖子一缩，身体反应快于理智，下一刻就扭身想夺门而出。
  杜宸桥那眼神是要杀了他似的！
  倒是还是动作没他快，宋易的手都已经触到了门把手上，但还是让人直接给封锁在了门板与身体之间。
  “你是不是想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杜宸桥太阳穴里面一抽一抽的，从来都是他让别人做身体检查确保没病，自己还是头一遭的遇到这种待遇。
  他是要谢谢他呢？还是惩罚他呢？
  “我不是那意思，不光是你，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么？这挺正常的吧？”
  宋易梗着脖子回道，然后拽紧了手里的那份文件。文件双方已经签订好，理论上已经有法律效应了。
  “是啊！我是该好好问问你，顺便好好给你做一个身体检查。”
  “毕竟天天在那种脏乱恶心的动物园里，指不定染上什么脏病！”
  杜宸桥恶语相向，说完之后一把拽过宋易，拖着人就往办公室自带的洗手间里走去。
  洗手间空间不大，只隔了一张帘子，帘子后面是马桶和淋浴，外间是洗手台。
  两人拉扯间，宋易手上的文件掉落在地上，被对方用皮鞋踩了好几个脚印。宋易心里记挂着那份文件，顾前顾不了后，等到整个人被按在镜子上才惊觉不妙。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我，你有资格进这间办公室吗？”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你干嘛！你松开...”
  后半句话被强行吞进了肚子里，宋易的后颈被人死死按住，头脸被迫贴在面前的镜子上，腹部也卡在洗手台的边缘。他过来的时候就没吃什么饭，这下子更是觉得胃里火烧一样的疼。
  疼！
  宋易觉得浑身都疼！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角已经有热泪流出，正顺着镜子往下淌。杜宸桥还在气头上，见他挣扎的力道减弱后才发觉一丝不妙。
  他好像做得太过分了！
  “你走吧！”
  他到底还是说不出低三下四的服软和道歉话，放他走已经是他最大的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