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的事情，方向和他当面说起来，罗子凌当然很意外。
  “方爷爷，你抬举我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施加影响？”他很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就是个小喽罗，我怎么可能有能力影响这种事情？”
  方向脸上有微微的冷笑：“这是我们方家的意思，你就带个话回去吧，希望这件事情能在不扩大影响的前提下，低调处理。”
  “我会把方爷爷的话带回去，说给我外公、我妈听，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所以他们会怎么回应，我完全不敢预测。但从我个人角度......理解，我觉得，方爷爷的想法有点......呵，有点轻视这件事情了。既然组织上已经找出了很多与方明有关的违纪证据，那方明不受点惩罚，肯定不能服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组织上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罗子凌说的虽然有点犹豫，但态度却明确表达了。
  方向脸上有恼怒之色闪现，但只是一闪而过。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罗子凌的意思。
  晚饭也只他们三个人一起吃。
  吃饭的时候，方向主动提议喝点小酒。
  “退下来了，无官一身轻，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待过些时日，我找你外公喝酒去，好些年了，我们都没放下身份，好好喝酒聊人生了。”方向向罗子凌举杯，一语双关地说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全都退下来了，希望以后能不再管这些破事，潇潇洒洒过完余生。”
  “还是同龄人有共同话题!”罗子凌举杯回敬道：“不过方爷爷也要多和年轻人接触，与比自己年轻的人交往，也会让自己的心态跟着年轻起来。心态年轻，人也不会显老。”
  “我老了吗？”方向笑呵呵地问罗子凌，“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退下来的人，都老到不中用了？”
  “那怎么可能？”罗子凌摇头，“连我太姥爷那么老的人，退下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老到不中用。至少，我外公还要听他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无视他的存在!”
  罗子凌这话同样一语双关，让方向颇为惊讶。
  这顿晚饭，其实吃的并不融洽。
  方向时不时有这种隐晦的情绪表露，罗子凌何等聪明，清楚方向待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他也没在意，只是提醒自己，来自方家的威胁，只会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大。
  方向今天意思表达的这么明确，甚至连方明的事情都当面说起，足以说明这个老头儿在很多事情上已经失去耐心。
  对于罗子凌来说，这是好事情，因为方向表明态度的话，那他应对起来就相对容易一些。
  对手或者潜在的对手待他的态度明确，那他做事情也不要顾及太多，一切简单明了，那肯定比含含糊糊好很多。
  罗子凌也没多呆，在陪方向吃了晚饭后，再闲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起身告辞。
  方东讯送罗子凌到门口，再次表示了歉意后，说他会把事情处理好，给罗子凌一个交待。
  “那我等着看结果!”罗子凌冲方东讯笑了笑，上车离开了。
  看到罗子凌的车子离开，方东讯忍不住冲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吐了口痰，还“呸”了一声。
  今天他很憋屈，很想把情绪发泄出来，但一直没办法发泄，当着自己爷爷的面，还要对罗子凌陪小心，心里窝着火呢!他走回屋里的时候，方向在等他回来。
  “走了？”方向喝着茶，神情淡淡地问方东讯。
  “走了!”方东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的不满说了出来，“爷爷，你是不是太好商量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方向平静地看着罗子凌，“狠狠地训斥他一顿？再把他赶出去？”
  “那不是!”方东讯赶紧摇头，“我还以为你叫他过来，是想利用自己长辈身份，压他一下。”
  “如果我压他，他会当众翻脸，你信不？”
  “他敢!”
  “他在凌锦华面前都敢翻脸，直接冲撞老头子，你说他为什么不敢在我面前撒野？”方向冷着脸看着方东讯，“你自己也看到了，他在我面前，都敢直接指责你，在我们主动表示了歉意后，还这样做，你说，他还有什么事情不敢？”
  方东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你也看到了，他没给我面子，更没给你面子，这两天的事情，如果你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方明的事情他也不给我们面子，执意要追查下去。而且，他还搜集了不少与方明有关的黑资料，他是想把我们方家的这个重要人物，直接送进监狱啊!”说到这里，方向猛地喝了口茶。
  “爷爷，那怎么办？”方东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处处被动，如何是好？”
  “放心，天塌不下来!”方向摆了摆手，“而且，即使天塌下来，也不要你顶着。一切不都是利益作祟吗？只有利益足够，或者拿捏住他们足够多的把柄，他们会和我们交换的。”
  说到这里，方向郑重地提醒方东讯：“看到了这么多事情，你自己又几次折在他手里，我们的安排还没完全布置好，还没开始实施，就麻烦不断，你总应该明白，他们比我们高明了吧？知耻而后勇，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态度。你和你父亲，都把自己看的太高，把对手看的太简单，而且抹不开面子，顾忌太多，所以一再被动。别再轻易折腾什么，要放长线钓大鱼，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取得效果。好好计划，把计划考虑周详，等时机成熟再行动，明白吗？心急吃不了热粥，还会被烫着，切记，切记!”
  “多谢爷爷的教诲，我明白了!”方东讯很不好意思地对方向说道：“爷爷，因为我们的草率，给你都带来了麻烦，真的......”
  “别和爷爷说这些，你多经历些挫折和磨难，并不是坏事情。失败再多，最终成功了，那以前的失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我记住爷爷的教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