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 还施彼身
作者:南希北庆      更新:2021-07-11 02:00      字数:3839
  韩艺来到唐朝之后,其实是用一种播种的方式在推动唐朝进步,不是说他以一己之力去推动,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而且也没法实现,因为这是需要很多很多的变化,是要全方面的进步,还要遵循客观自然发展的,故此他是在各个方面都埋下的一些种子,有些已经生根发芽,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是有些还没有动静,而滋润这些种子的肥料,就是朝廷的变法。
  然而,王蕴图只能说是从韩艺手中不小心掉落下去的种子,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也是他从未想过的,因此这也给予他极大的惊喜。
  别小看这一幅幅画,对于现在,对于将来,可都是一笔非常非常宝贵的财富。
  它能让人了解这个伟大的时代。
  当然,韩艺本身就爱死这些东西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些画真不在于画技,而是在于画里面的内容,这在没有照片的年代,那就是无价之宝,等到有照片了,这些画的价值就更加难以估量。
  但王蕴图还是不太愿意,因为古代是看辈分的,尤其是艺术方面的,他的年纪才这么一点点大,他自己都认为自己有很多不足,他害怕这会被人笑话的,他也没有这个脸皮。
  但是韩艺一定要办这个画展,必须要办,只不过今日他是陪着皇后来的,没法多聊,因此他让郑善行、卢师卦看着王蕴图,别让他给跑了,自己则是拿着那幅画,美滋滋的回到武媚娘那边去了。
  “韩小哥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蕴图现在有些懵,他自认为自己的画,还不足以令人如此之疯狂,也没有韩艺说得那么夸张。
  郑善行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对了,你认为你这十年是深受其益,还是荒废了十年呢?”
  王蕴图急忙道:“当然是深受其益,当我走的地方越多,见过的人和事越多,我画得更加从容,而且,这一段经历也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郑善行笑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何不再相信韩小哥一回呢?”
  王蕴图不禁一愣。
  卢师卦笑道:“韩小哥这人别的方面,我不敢说,但是他的眼光还是非常准的,他既然这么说,我相信他是很有把握的,你何不尝试一下,如果你的这些画能够因此变得更有价值,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蕴图羞涩一笑,有些心动,但还是拿不定主意。
  那边韩艺回到武媚娘身旁,小声道:“皇后,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武媚娘轻轻点了下头,问道:“你方才去哪里呢?”
  韩艺道:“遇到一位故人。”
  “故人?”
  武媚娘看了眼田边。
  韩艺道:“王蕴图,琅琊王氏的子弟,我刚来长安的时候,曾与他见过一面。”
  武媚娘稍稍点了下头,突然“嗯”一声,然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
  韩艺忙问道:“怎么呢?”
  武媚娘抬起手来,但见她指尖有一些微微颤抖,她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猛地抬头望去。
  韩艺似乎也感受道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也抬头望去,但见他们头顶是一片阴霾,水珠开始下落。
  “下雨了!”
  “下雨了!”
  “哈哈,终于下雨了!”
  .....
  田间突然爆发出阵阵疯狂的叫喊声,不少人都直接跪在田间,高举的双手,仰望的上天,喜悦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从脸颊滑落下去。
  钱大方那些商人也是激动不已,他们相互紧紧抓住对方的胳膊,仰天大笑。
  下不下雨,是他们对此次投资的最大顾虑,也是唯一的,然而,这唯一的顾虑也随着一场雨的到来,变得烟消云散。
  韩艺与武媚娘倒是没有如他们那般夸张,只是相视一笑,但是他们的心里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激动。
  这场雨不仅仅是缓解灾情,更为重要的是,它能够代表老天,肯定武媚娘,这对于武媚娘而言,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帮助。
  韩艺突然笑道:“皇后如今应该赶紧告诉百姓,这是因为你的仁义,感动了上苍。”
  武媚娘抿唇一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厚脸皮。”
  韩艺道:“不过我建议皇后赶紧离开这里。”
  武媚娘诧异道:“为什么?”
  韩艺道:“因为皇后你这一身打扮,不太适合站在雨中。”
  武媚娘低头一看,脸上飘来一层红晕,柳眉倒竖,鄙视道:“你脑子里面怎么尽想这些肮脏的事。”
  说着,她狠狠的瞪了韩艺一眼,然后赶紧往田边走去。
  她今日穿得很清爽,因为天气比较炎热,这一旦湿身的话,就她这身材,天啊......。
  那她建立起来的一切形象都会被毁了。
  韩艺翻着白眼,嘀咕道:“要是这里就我一个人,我才懒得说了。”
  武媚娘猛然回过头来,道:“你说什么?”
  “呃...我说今天天气真好。”韩艺是一脸尴尬,心里却纳闷,不亏是宫里来的,耳朵都这么灵。
  好在武媚娘是坐马车出来,而且就停在田边,她很快就上得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往城内行去。
  但也就她离开了,那些农夫可都没有走,他们在田里欢乐的跳着舞,唱着歌,但即便如此,兀自无法表达他们心中的喜悦之情啊!
  .....
  .....
  “乖乖滴,幸亏没有弄湿,不然的话,我非得哭死去。”
  韩艺可不是做马车,他是骑马,一回到府里,就赶紧检查王蕴图送给他的画,好在有一个竹筒装着,没有弄湿。
  “你在干什么?”
  忽闻门外有人问道。
  韩艺抬头一看,只见武媚娘从门外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灰褐色裙衫,比较厚实,但好看就谈不上。其实武媚娘来到这里,都是穿得朴素,不过这主母气质在这里,还有那身材,这些都不是可以掩盖的。
  “哦,这是刚才王蕴图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
  武媚娘上前一看,惊呼道:“这画得不是我么?”
  韩艺翻着白眼道:“皇后真是会赏画,明明我也在里面,为什么说画得是你。”
  武媚娘凝目望去,道:“你在哪里?”
  韩艺往画中的武媚娘身后一指,“这不就是我么?”
  “但你只有半张脸。”
  “唉...。”
  韩艺黯然一叹,道:“我要知道有人在画我,我岂会站在这么愚蠢位置上,真是的。”
  武媚娘似乎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画上,没有注意韩艺在说什么,道:“你能不能让开一些,让我看看。”
  “当然...。”韩艺说着突然回头看去,道:“看当然是可以的,但是,这是我得。”
  “我还能要你的不成。”
  武媚娘哼道。
  “那行。”
  韩艺这才让开来。
  武媚娘走上前来,仔细观赏着,这越看越是喜爱,当然,她的注意力不在这画技上面,那只是其次,她更多的是看画里面的人物,她虽然是当事者,但她无法看到自己当时的神情,也没法注意道周边的神情,此时再一看,感觉很奇妙,每一个人物的神情,画中每个人的神态都令她非常着迷,越看越是爱不释手。
  但是一旁的韩艺很担忧,轻咳一声,道:“皇后,你看完了没有,你看我都还没有换衣服的。”
  “那你先去换吧。”
  武媚娘直接一挥手。
  我要去换衣服,我还能见到这画么。韩艺呵呵道:“那我就将这画收起来了。”
  “等会!”
  武媚娘道:“你去换你的衣服,这画我再看看。”
  韩艺呵呵道:“那可不行,这画对于我的意义非常重大。”
  武媚娘愠道:“难道你还怕偷你的不成。”
  “当然不是。”韩艺道:“我是害怕,皇后你待会三急两短,被其他人给偷走了,这里可不是皇宫,闲杂人等太多了。”
  武媚娘瞧了眼他,道:“不...不瞒你说,我也挺喜欢这画的。”
  就知道是这样。韩艺道:“要有两幅的话,我就送给你一幅。”
  武媚娘道:“我用王羲之的书法与你换,如何?”
  韩艺道:“就我那书法,王羲之的字落在我手里,那就暴殄天物啊!”
  武媚娘道:“那你也不会画画啊!”
  “哎...!”
  韩艺手一抬,道:“我可是会画画的,我还帮皇后你画过,难道皇后你忘记了。”
  武媚娘又道:“那我拿顾恺之的真迹跟你换。”
  “不换。”
  韩艺兀自摇头道:“那些我看不懂,我就看得懂这个。皇后,你千万别提钱,我怕你伤心。”
  武媚娘当然不会提钱,她没有这么傻,问题这厮油盐不进,气得只想拍桌子,激动道:“这画得明明就是我,理应是属于我的。”
  靠!就知道女人信不过。韩艺道:“我也在里面,皇后不能光顾着自己。”
  武媚娘道:“可你只有半张脸,而且还不清楚,说是郑侍郎,也会有人信的。”
  韩艺道:“郑侍郎明明在这里,这明显就是我的脸。皇后,你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这画我绝不会给你的。”
  武媚娘眼眸突然一划,道:“这画你不能要,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
  韩艺翻着白眼道:“皇后,你这个套路,我经常拿来忽悠人,你还想忽悠我。”
  “我绝非是忽悠你。”
  武媚娘道:“你虽然在这画中,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画中是谁,这画只能在我手里,或者是在王蕴图手里,你收藏这画,若被人发现,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你夫人若问起来,你如何回答?表面上,我们之间还是有恩怨的。”
  韩艺听得眉头一皱,道:“皇后,你拿这话来吓唬我,真是太卑鄙了。”
  要是他们没有关系,那韩艺根本就不会怕,问题是他们还真有床笫之盟,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韩艺还真有些虚。韩艺作为忽悠老祖,他当然知道武媚娘就是在吓唬他,但是他真有些忐忑,而且,床笫之盟应该是羞于启齿的,武媚娘拿这个来吓唬他,不是卑鄙是什么。
  武媚娘道:“我只是以防万一,要不你就拿去还给王蕴图,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韩艺道:“你当我傻呀,我要还给王蕴图,你立刻就会要来,难道王蕴图不会给你么,我还不如自己送给你,还能有个人情。”
  武媚娘点头道:“正是如此。”
  卑鄙!韩艺狠狠瞪着武媚娘,挣扎半响,道:“王羲之的字加顾恺之的画,换不换,随便你。”
  武媚娘愣了下,道:“你不是说王羲之的字落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顾恺之的画,你也看不懂么?”
  韩艺道:“我拿去送给我女儿,不行么?别给我讲条件,不然的话,我就撕了这画。”
  武媚娘轻轻一笑,道:“好吧,就依你之意。”
  韩艺看到她得意洋洋的神情,不禁是咬牙切齿,气冲冲的就往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
  “换衣服。”
  韩艺头也不回的咆哮道。
  武媚娘愣了片刻,等到韩艺出门之后,不禁咯咯大笑起来。
  仿佛将胸口那股积压已久的恶气,狠狠的吐了出来,真是说不出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