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122节
作者:
木妖娆 更新:2022-08-12 23:06 字数:4137
给主子上妆的时候, 说道:“繁星自入了侯府后, 人也机灵了许多, 先前我本以为与她多说几回英娘神志不大对劲,她就会说出去, 可她却先问我, 是不是想让她把这事传出去。”
翁璟妩闻言, 一笑:“机灵了些也是好的,反正在旁人的眼中,她呀还是傻乎乎的, 这样子扮猪吃虎更能让人信服。”
说到这,她又问:“那现在什么情况?”
明月回道:“这七八日下来,大夫频频入府, 府中下人管不住嘴的都议论着那陆娘子是什么毛病。繁星又在不经意间透露说陆娘子的精神不大好, 现在府中可没什么人怀疑陆娘子带来的小孩儿与侯爷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 又念道:“他们也不想想, 那小孩又黑又瘦的, 和侯爷没有一点像的, 他们怎么敢说?”
翁璟妩心想那莫麟几个月和他娘一起乞讨来的金都, 怎可能还是白白嫩嫩的?
明月把簪子别入主子的发髻之中,继而道:“奴婢外出去采买的时候, 外边也在说这件事, 有人保持怀疑的态度, 也有人说侯府的主母就是心善, 才会把这女子接回府中, 也有人说那女子没准还做着枝头飞上凤凰的梦呢,所以装病投靠侯府。”
相对比上辈子几乎一边倒的情况,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翁璟妩又问:“清尘院那边什么情况?”
“那陆娘子只一回想要出去,下人搪塞了过去,而那孩子却是三天两头想要出去,奇怪的是,听下人说,没有人听到过他说过一句话。”
翁璟妩思索了一下,然后吩咐:“后日清尘院就别上锁了,他想出来也别拦着,若他出来了,就把他带到我这。”
明月应了一声“是”之后,好奇道:“那陆英娘分明就没安好心,娘子为何还要把她给接进府中?”
翁璟妩微微一笑,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道:“总归最后还是自愿出府的,盯紧些吧,往后每隔两日请一次大夫入府。”
“是。”明月应声。
*
英娘晚上不敢多睡,只得在白天的时候多睡一会,睡醒的时候,恰好下人又送了汤药过来,她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让婢女把药端进来放到一旁。
虽然这十日下来,侯府好吃好穿的供着他们母子二人,可越发这样,英娘的戒心就越发的强烈。
婢女离开后,英娘娴熟的走到桌前,把汤药端到了窗后,正要倒下浇盆栽的时候,却看到窗下的几盆盆栽全都枯死了。
英娘愣了一瞬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端着汤药的手略一抖,背脊隐隐发凉。
那翁氏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真的想害她?!
英娘很快便缓了过来,思索了半晌,她匆匆倒了汤药,出了房门,四下看了眼,见无人后才从屋中出来,然后去了厨房。
一开始,汤药是从外院送进来的,后来英娘发现不知何时起,这汤药便在这院中熬了。
如今汤药在院中熬制了,倒也给她行了方便。
她一路到了厨房,这时厨房无人,隐约嗅到了药汤的味道。
她进了厨房,找到了熬药的罐子,掀开盖子后,里边是还没清理的药渣,她摸出了帕子,把药渣倒了一些在帕子上,拧干了汤汁后,才把药渣撰在手心匆匆离开了厨房。
若这汤药有问题,而她未曾离开过侯府,也没有银钱收买侯府下人,那么这药渣就是翁氏要害她的证据。
英娘藏着药渣匆匆回了屋中,本想藏在床帏之内,但却不想原本还在午睡的儿子已不在了床上。
英娘愣了一下,因着汤药的事情,她心底疑神疑鬼了起来,她当即去寻儿子。
可整个院子都机会翻遍了,却愣是没看到儿子的踪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心底窜出了出来,翁氏是个歹毒的,若真怀疑麟哥儿是谢玦亲生的,会不会向麟哥儿伸出毒手?
英娘虽然足不出院,但也知道外边会怎么传。
无非是传她是谢玦的外室,麟哥儿是外室子,对于这结果,她含糊不清,也不与任何人解释
谢玦不是爱解释的性子,而她不出院子就不用解释,这样下去的话,旁人只会认为她是谢玦的外室,麟哥儿是外室子。
如此,金都的邕州探子也不会怀疑到她是从瀚云寨逃回来的四夫人。
这也是她一直觉得翁氏想害他们母子的理由,所以她几乎都不怎么让麟哥儿离开自己视线,而今日松懈了一些,人就不见了。
英娘本就觉得翁璟妩不安好心,所以多日来不敢多吃,不敢睡死,防止被加害,精神一直紧绷着,就犹如是紧绷到了极致的琴弦,一拨就断。
而现在儿子的事便把英娘紧绷着的那根弦给拨断了。
英娘神色惶急从屋中出来,看见了的婢女,忙问:“可见过麟哥儿?”
婢女一愣,随而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对了,我方才便见小郎君往院门跑去了。”
英娘面色一凝:“不是说院门落了锁吗?”
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难以进来。
婢女疑惑道:“会不会是今早送吃食过来的下人没有锁门?”
英娘闻言,一惊,连忙走去院门那处,果然,门一拉就开了。
婢女上前安慰:“陆娘子放心,这侯府这么多人,定然能看住小郎君的,不会让他乱跑的。”
就是这样她才不放心!
英娘转身就往外走去,神色焦急:“我出去找麟哥儿。”
英娘神色匆匆地从清尘院出来,引得府中下人侧目。只见英娘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很快就有人反应到她有可能是在找儿子,所以便告知她小郎君在主母那处。
原以为会见到她松一口气,但却不想见到英娘脸色一变,立即让在清尘院伺候的婢女带她去寻主母。
英娘离开后,下人才与其他人嘀咕道:“原本我还不大信这陆娘子有什么病,可见现在看她神经兮兮的,双眼都是血丝,我也信了她是有疯病。”
*
褚玉苑的庭院中,翁璟妩原本正与明国公府的陆九姑娘说着话,这时下人带了那莫麟过来。
她让乳母把澜哥儿抱入了房中,再让人去准备了甜汤。
陆九姑娘看着这小男童,问:“表嫂,这是谁家的孩子?”
翁璟妩莫麟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木雕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父亲了,他隐隐红了眼眶。
翁璟妩也就把那木雕给了他,应陆九姑娘,说:“这是陆英娘的儿子。”
陆九姑娘面色微微一变,仔细看了眼这孩子,也没觉得有哪一点像表兄,怎外边都在说这是表兄的外室子?
拿到了木雕的莫麟,一颗颗泪珠往眼外落下。
翁璟妩见状,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温柔的问:“是不是想阿爹了?”
五岁左右的莫麟听不懂金都话,但却听懂了阿爹两个字,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娘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他立即想起了阿娘交代的话。
阿娘说,他在外头一开口说话,寨子里的人就会发现他们躲在侯府,然后来把他们抓走,会像杀猎物一样杀了他们。
莫麟见过寨子里的人杀猎物,他们会把猎物吊起来放干血,然后剥皮抽筋拔骨。
想到这,他嘴巴又紧紧闭了起来。
翁璟妩知晓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逼他。
不多会,甜汤送了过来,翁璟妩也不急着喂他,而是低声与陆九姑娘说道:“她母亲许是遇人不淑,且听夫君说她花费了数个月,一路从桂州乞讨来的金都,所以这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毕竟是英烈之后,便也就把人接到府中休养。”
陆九姑娘闻言,皱了皱眉头:“虽然表兄表嫂是好意,但这外边传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翁璟妩淡淡的道:“清者自清,他们说便说,等这英娘好得差不多了,才在外头给她安置一处宅子。”
陆九姑娘看了眼那孩子,叹道:“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时繁星从院子外边进了院子,翁璟妩朝着她看了一眼。
繁星见主子望了过来,便点了点头。
翁璟妩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把石桌上的甜汤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喂他,说道:“喝了甜汤,我送你回去寻阿娘。”
莫麟看了眼眼前的甜汤,虽不知她说什么,但听到了阿娘两个字,而且汤也送到了自己嘴边,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了嘴巴。
翁璟妩喂了一勺,再喂第二勺的时候,伴随着几声惊呼,她手中的汤碗蓦然被人打落在地。
英娘脸色慌慌的把儿子拉到了自己的怀中,警惕地望着翁璟妩。
翁璟妩看了眼落了地的汤碗,再抬头看向忽然跑进院子的英娘。
自英娘入府后,翁璟妩隔三岔五地过去瞧她。
如今不过是两日没过去,这英娘的脸色更加的憔悴了。
脸色苍白,眼神略显凹陷,眼眶底下是一片乌青,眼中也应休息不好有明显的血丝,就是看着都好像瘦了一圈。
还记得上辈子见英娘的时候,面色红润,还圆润了些,精神与现在不知好了多少,反倒是她自己吃不好睡不好,倒是没想到有一日这风水还会轮流转了。
一旁的明月见英娘打掉了甜汤,怒意涌现,质问道:“陆娘子你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可是怀疑我家主母害你的儿子?!”
英娘目光警惕,神色冷冰冰的看了眼明月,冷声道:“我若是不警惕些,又怎能平安带着儿子一路从桂州到金都?”说到这,看向翁璟妩,道:“我实在忧心儿子,夫人也是做母亲的,知道母亲是如何紧张孩子的,还请夫人莫怪。”
翁璟妩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甜水渍,还未开口,明月就讽刺道:“若是真担心的话,陆娘子怎还待在侯府不走?”
翁璟妩愠怒。低斥了一声:“明月别乱说话。”
英娘看了眼惺惺作态的主仆二人,心头厌恶。
多日来的绷紧警惕,再想到那已经枯死的盆栽,让她现在对翁氏完全笑不出来了。
翁璟妩看向英娘,笑道:“我不在意,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英娘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与麟哥儿就不打扰夫人了,告辞。”
说着便拉着儿子要离开,忽然身后传来翁璟妩淡淡的声音。
“英娘,我是诚心接你们母子到侯府照顾的,你如此态度,让我心里有些不快。”
英娘听闻这话,蓦地停下了脚步,多日来的休息不足,已然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她转回身,抬着下颚,冷傲的说:“是侯爷答应接我回来的,与夫人何关?”
这话,误导得厉害。
要是上辈子的翁璟妩听到,准以为谢玦和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翁璟妩忽然一笑,改了称呼,道:“陆娘子的话,让人怪在意的,但如若不是你威胁侯爷说若不是他拒绝你为贵妾,又怎会让你被迫离开金都,让你所嫁非人。且若不是看你精神不正常,神志不清,侯爷又怎会把你接近府中照顾?”
忽然听到这话,英娘怒极:“你胡说八道!谁与你说我精神不正常,神志不清的!?”
“再说我更没有威胁过侯爷说那些话!就算我说了,那也是事实!”
话说出口后,英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过激了,顿时后悔说了这些话,她闭上了嘴,神色冷冷的看了眼翁璟妩,而后没有再说话,拉起麟哥儿就走了。
英娘走后,一旁没有被英娘注意到的陆九姑娘,嫌弃的开了口:“这就是那个金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英娘?我表兄又不是眼瞎,怎会看上她?”
翁璟妩略有所思看着月门,想起英娘那副精神萎靡的脸色,嘴角微微扬起。
英娘不安好心,她又何须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