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
  黑贞眉头一皱，非常嫌弃的拍掉了汤昊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不爽的骂道，“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啊，走开啦，不要挨着我！”
  她不知道？
  汤昊先是一愣，按理来说，从者没有时间的概念，被圣杯召唤出来之后，就会被赋予这个时代相应的知识，比如在新宿骑摩托车的黑呆、一心想要当偶像的龙娘、以及一天到晚宅在家里画着各种本子的刑部姬。
  所以，从者不管被召唤到生前还是死后的时代，都没有多大区别，他们拥有的知识贯穿整个历史，各个时代的英雄人物尽皆知晓。这也是为什么圣杯战争中，绝大多数的从者都需要隐藏真名的原因，一旦真名暴露，弱点乃至宝具之类的东西就无法再隐瞒了。
  因此，黑贞不知道大秦，这就有些奇怪了。
  当然，可能黑贞知道却懒得说，也有可能……她被捏出来的时间还太短，毕竟真正的贞德被烧死才三天，黑贞从出生到现在最后也就三天而已，还来不及掌握太多的知识，纯粹一巨婴。
  就在这时，吉尔德雷转过头，似乎被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注意，向汤昊问道：“你是来自大秦的从者吗？”
  如果可以的话，汤昊并不想跟这位黑元帅做太多的交流，毕竟黑贞智商低，可能无法看破他的身份，但吉尔德雷就不同了，他说得越多，就越有可能暴露。
  只是，对方既已问起，汤昊当然不能无视。
  “氪哈哈哈哈！”汤昊狞嘴大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狂气四溢，“没错，我正是来自大秦的复仇者！”
  “大秦的复仇者……”吉尔德雷外凸的眼睛一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国大秦时代被铭刻在英灵座上，适合当复仇者这个阶职的只有两人，霸王和姬帝，但姬帝是女性，难道你是那位传说中的霸王？”
  “不，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你们可以叫我汤日天。”汤昊沉声道，“不过关于你刚才提起的霸王和姬帝，我倒也是略知一二。”
  “是吗。”一听汤昊不是霸王，吉尔德雷似乎没了多少兴趣，然后再度转过头，凝视着前方。
  然而汤昊却有些心痒难耐，他说略知一二，真的只是略知一二，最多也就知道虞姬有过霸王的封号，姬帝是谁却完全不清楚，难道是赢阴嫚？而且为什么这两个人有资格当复仇者？
  他之所以提起大秦，就是想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那个时代的后续，如今总算是稍微得到一点情报，但吉尔德雷却住嘴了，这家伙……
  犹豫再三，汤昊终于还是压制住了向吉尔德雷打听的想法。
  虽然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但他名义上作为大秦的从者，若是连与自己同一时代同一国家的名人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立刻暴露了自己假从者的身份？他又没有记忆缺失这种借口。
  算了，现在先就这样吧，等什么时候迦勒底的人来了，自己再跳槽过去，玛修的历史应该学得不错，自己可以向她打听。
  黑贞等人乘着飞龙向奥尔良前进，眼中充满了激动兴奋的神色，所有被赋予了狂化的从者都在渴望着新一轮的杀戮和鲜血，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人想当二五仔。
  “看到法军了。”
  许久之后，飞龙队终于抵达奥尔良境内，可以看到一支数百人组成的法军正在巡逻，黑贞顿时露出一丝冷笑，“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批猎物，杀戮吧，我的猎犬们！”
  黑贞旗帜一展，飞龙队就俯冲而下。
  但是最先发动攻击的却不是飞龙，而是阿塔兰忒。阿塔兰忒左手持弓，右手捏箭，即便是法夫纳向下的这会，她的身姿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行云流水的动作间，利箭便已射出，只听嗖的一声，下方的一名法军顿时被射穿了喉咙。
  “敌袭！敌袭！”
  士兵倒下，立刻引起了全队的注意，飞快摆好战斗的队型，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因为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想像中的敌人，而是数之不尽的双足飞龙。
  “天哪！那是什么？”
  “怪物，是怪物啊！”
  法军吓得魂魄散，而此时，有眼尖的士兵却看到了站在法夫纳背上的黑贞。
  “等等，那个人是……？”
  “贞德！那是我们的圣女贞德！”
  “她还活着？”
  “不对，她和怪物是们一起的……啊！”
  这名士兵的声音刚落，阿塔兰忒的第二支箭射至，让他径直倒下，紧接着，无数的飞龙扑下，嘶咬啃食着这些士兵的身体。
  双足飞龙，这可是幻想种，虽然在神代时期随处可见，可如今的这个时代，乙太已经消散，神代也早已过去，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幻想种几乎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哪怕仅仅一头就已经难以对付，现在足足上百头的双足飞龙，对于这支法军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几乎是转瞬之间，这支法军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而这会，从者们甚至都没怎么出手，只是阿塔兰忒随意的射了几箭而已。
  “啊啊啊，贞德……为什么……为什么？”
  崩溃的法军大声呼唤，这名士兵跪在地上，仰望着半空中那位他们曾经的圣女，泪流满面，但是没人在乎他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被双足飞龙拦腰咬断。
  看到这一幕，剩余的法军彻底绝望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的圣女会率领这些怪物攻击他们，那位曾经带领他们一次次打退侵略者的圣女，为什么……难道真如教会所言，她真的是魔女吗？
  “是惩罚，这是神罚啊！”突然，一名被双足飞足扑倒在的士兵哭着大喊，“在法国最需要英雄的时候，贞德出现了，而在贞德最需要救援的时候，我们却没有去救她，所以她死了，所以她才会化作恶魔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是对我们的报复，也是对我们的惩罚啊！”
  “不是这样的，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不是贞德！”
  “而且我们也没有见死不救啊……”
  “圣女大人，请您睁开眼睛吧！”
  “我们真的没有抛弃你啊……”
  幸存的法军们似乎已经忘了抵抗，更多的人则是跪在地上，哭着喊着，祈求着原谅，祈求着宽恕，祈求着他们曾经的圣女。
  汤昊看着他们悲痛的面容，听着他们真诚的哭喊，心中感慨无限。
  其实这些士兵说得没错，他们真的没有抛弃贞德，在英法百年战争时代，用金钱赎回被俘虏的将领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贞德被勃艮第公国俘虏，再被英格兰人以重金购去到被教会处死的这段时间里，法国的士兵和平民们其实一直在筹钱，希望能够赎回贞德，而他们准备的钱其实也够了。
  但最后贞德还是死了，这不能说是他们的错，因为希望贞德死的是查理七世，是英格兰人。
  贞德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解放了奥尔良，无数次击退英格兰的侵略，在与英格兰的战争中从没有一次败北，用中国的话来说，她已经功高震主，只要她还活着，查理七世的皇权就不稳，否则，以查理七世的权利，如果他真的想救贞德，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权，查理七世理所当然不会出手。
  最终，由英格兰控制的宗教裁判所，以异端和女巫的罪名将贞德贬为魔女，判处火刑，这其实已经无关战争的原因，而是政治层面的斗争。
  贞德，说到底，是政治的牺牲品。
  所以，真正应该报复的对象是查理七世，是此时的宗教，是英格兰的高层，而这些法国士兵对于贞德的死，真的没有责任。
  但是，黑贞显然不会在乎这一切，无论下方那些恸哭的声音多么真诚，她依然面无表情，甚至露着冷笑，看着他们凄惨的死去。
  现在的她，除了仇恨和怨念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
  汤昊看了她一眼，暗自叹息，却也无能为力，对于这批法军，他最多只能做到不出手，而没有理由去救助他们，因为这无济无事，反而还会把自己的小命也送掉。
  他之前看过自己的从者面板，除了对魔力，所有的属性都在c以下，还没有宝具，也无法做到灵子化，就连技能都只有一个单独行动……换言之，他只是被赋予了从者这个身份而已，本质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彻彻底底的一个假从者。
  以他这样的实力，身边的任何一个从者都要比他强，他这时候反，无异于作死。
  所以，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顶多就是不加入杀戮而已。
  好在双足飞龙的杀伤力就已经足够，阿塔兰忒这些从者虽然被赋予了狂化属性，渴望着鲜血和杀戮，但面对这种僧多肉少的局面，像玛尔达和迪昂几人其实也没怎么出手，因此也就没让他的无所作为显得多出格。
  当然，玛尔达几人虽然没怎么动手，但当法夫纳降落之后，她们还是下去象征性的扫了下尾，而这也让黑贞望向了站在龙背上没动的汤昊，“你怎么不去？”
  汤昊耸了耸肩，“这种场面，大局已定，我去不去有什么区别吗？”
  黑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没有被狂化？”
  “氪哈哈哈哈！”汤昊大笑，“你似乎对复仇者这个阶职有着某种错误的认知，所谓的复仇者，一心唯有复仇的念头，本身就处于极端的状态之中，狂化e还是狂化a，又能有多大的影响？”
  “而且……你不是也没下去吗？”
  “哼！”黑贞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而此时，吉尔德雷也加入了战场的扫尾工作，龙背上只有黑贞和汤昊两人，汤昊倒是想趁此机会和黑贞搭搭话，如果能够得到她的信任，之后应该会轻松不少，毕竟现在这种不怎么想搭理他的状态，实在让他有些束手束脚。
  太没有安全感了啊！
  “话说回来，我觉得奥尔良这地方没什么好折腾的，你现在有飞龙部队，又有我们这批从者，为什么不直接把查理七世给干掉呢？他才是害你被烧死的元凶之一啊。”
  黑贞瞪着他，“你对我的决定有不满吗？”
  “没有，只不过我们复仇者讲究的是恩怨分明，一时报复一时爽，一直报复一直爽，像之前屠杀教会那批人就挺愉悦的。”
  “哼，你只是我的猎犬而已，只要遵从我的命令就行了，不要对我的决定说三道四！”
  “好的，女王大人。”
  黑贞顿时浑身一抖，“给我闭嘴啦，小心我烧死你啊！”
  汤昊笑了笑，正准备闭嘴，忽然间，他内心生出一丝危险的感兆，就连脚下的法夫纳都轻轻的动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汤昊朝黑贞扑了过去。
  唰！
  也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他之前站着的位置掠过，法夫纳怒吼着，无数的双足飞龙发出惨叫……汤昊回过头，只见在一道光束的扫射下，十几只双足飞龙直接被打成了空气。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汤昊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他反应及时，他也得被扫成灰啊！
  想到这，汤昊连忙扭头，向着光束射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名有着银白色的长发，身披龙铠手持大剑的骑士正立在那里。
  刚才那一剑，显然就是他打出来的。
  齐格飞！
  汤昊的脑中立刻响起了这个名字。这样的形象，这样的力量，一剑之下就扫掉十数只双足飞龙，也就是那位屠龙勇士齐格飞了。
  果然，混在反派阵营也是有危险的啊。
  汤昊心虚的松了口气，而也就在这时，法夫纳已是急急的转过身，放声怒吼，铜铃般的双眼瞪着对面的骑士，充满了警惕。
  同一时间，对法军扫尾的数名从者迅速回防，将齐格飞团团围了起来。
  六对一，虽然齐格飞是top级的从者，但对面这样的阵容，显然不可能有胜算，更何况还有一头连顶级从者都未必能够对付的法夫纳，以及上百头的飞足双龙和黑贞……
  呃，黑贞呢？
  “你到底还想趴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汤昊忽然听到身下传来一道隐隐压制着愤怒的声音。
  汤昊顿时低下头，只见黑贞涨红着脸，咬着牙，一副又羞又怒的表情，而他的一只手则好巧不巧的按在了黑贞的胸口。
  难怪刚才感觉挺软的……
  “抱歉，这是不可抗力。”汤昊板着脸，飞快起身，虽然这样的意外他并不讨厌，但若是不起来，黑贞恐怕真的会烧死他。
  黑贞咬着牙，一股郁闷无处发泄，明明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却遭遇这样的意外，简直出师不利！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因为汤昊刚才的动作，才让她免于攻击，即便想发怒也没有理由。
  “哼，不要以为你救了我，那样的攻击，即便没有你，也奈何不了我！”
  黑贞冷冷的说着，随后不再理会汤昊，转身望向不远处的齐格飞。
  就是因为这家伙，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被扑倒！
  顿时，黑贞的满腔怒火全部涌向齐格飞，佩剑一指，掷声道：“给我干掉他！”
  刹那间，六名从者的攻击向齐格飞招呼而去。
  ……
  同一时间，法国的某处草原。
  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此。
  “我们成功转移了呢，前辈。”
  这是一名有着粉色短发的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一边的头发刚好遮住眼睛，穿着有些羞耻的紧致盔甲，手持一面巨大的盾牌，她认真的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人笑道。
  “上次是因为事故导致的转移，但这次是经由【筐体】进行的正常转移，身体状况也没有问题，前辈呢？”
  在她身旁，亦是一名少女。
  橘红色的头发绑成侧马尾，上身是白色的紧身制服，下身则是一袭黑丝，她轻轻的呼出口气，笑道：“我也很好，玛修，谢谢你的关心……哇！”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就扑到了她的脸上，并发出芙呜芙呜的叫声。
  “芙芙？你又跟过来了吗？”玛修一愣，连忙将它抱走。
  橘发少女揉了揉眼睛，看向被玛修抱在怀里小动物，惊讶道：“芙芙也能灵子转移吗？”
  “应该是这样。”
  “真是神奇的小家伙。”橘发少女整理了一下衣服，“先不说这个，时间轴的坐标能确定吗？”
  “嗯，刚刚确定，这里好像是1431年，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啊，线路也接通了。”
  玛修说话间，两人对面忽然出现一道略有些模糊的影像，影像中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懒散没用的男子。
  “看来你们两个都安全抵达了，很好，玛修，立香。”
  “医生。”望向影像中的男子，被叫做立香的少女问道，“虽然来到了这个特异点，但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嗯，首先是调查情报吧，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碰到意外的援军。”
  “意外的援军？”
  影像中的男子揉着脑袋，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有那个感觉，总之，你们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