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乱事起
  最恨的，是当初司棋叛主后，还自鸣得意，自命不凡，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儿，全然忘了要与另外三个好生交代一番当初所为初衷——其实，所谓的初衷，不过是为的富贵名利！
  而，之所以，在其叛了瑶华，投了华怡夫人意思，以其步步计划，一举得了皇上垂幸后，柳老狐狸没有将她如何，实在是因为柳尚书也在观望——并非是信了司棋那番花言巧语，以为真令皇上动了情，是在为柳府谋后路。
  柳府的路，哪里是她一个jian婢能承担的起的呢？
  柳瑶华并不怎么关心在意司棋如何，她与她，若陌路，当下也只是问柔福宫帝姬如何罢了。
  “昭宁帝姬已经九岁了，虽本宫未见过那七涵帝姬，可听闻也才四岁……俩人怎么就碰上，吵闹起来了？”
  柔福宫就在华羽宫正对面，绕过宫道，经几座小园子便是。
  七涵帝姬，乃是华怡夫人膝下，继二皇子之后的小女儿。
  宸佑宫，反而离着御花园较近，却是离柔福宫相当远——两位帝姬居然会在位于“中间位置”的流华宫偶遇？还闹了别扭？还宫人斗殴？
  “是呢，是呢！”司画还是兴奋，“单单是口角小事，你碰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两位帝姬互不相让，最后就给这样了……”
  她是真心喜欢昭宁那孩子，不为什么，只因投了眼缘。
  柳瑶华眸一转，盈盈起身：“走吧，既然知道了，咱们如何也要去柔福宫做做样子！只是没想到，昭宁看去很乖巧的一个孩子，又有蓉妃那样温柔若水的母妃细心教养，怎么会对自己妹妹毫不谦让？”
  司画弯眉一笑：“咱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主子在这儿想来想去，还能想出朵花来？”
  于是，好不好的，都要走这么一遭了。
  奈何，须臾而已，柳瑶华携了司画去时，柔福宫里已经彻底乱做一团——
  昨夜里，那才刚刚瞧过一面的，腼腆害羞从来话语都极少的凤璇帝姬……殁了。
  花芥的死，还未曾落案，这边极为得太后、蓉妃，甚至是皇上在意的凤璇帝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毒杀。
  花芥当初实在是因其久病不愈，又因生在并不在意女儿的柳锦华膝下，极少还有人会惦念其一二。
  竟是同样的毒杀……却又不同的命运。
  花芥的死，似乎对后宫并未造成如何的惊动。
  可凤璇……
  柳瑶华默默在前走着，方向，却已经不再是柔福宫，而是只去过一次的宫正司。
  见着自家主子如此难看的面色，司画有些担忧，小心翼翼与宛静使着眼色，想着宛静到底与主子更熟悉随便些，也好帮帮劝劝。
  可宛静就如同毫无生机的木偶一般，任柳瑶华一路而行，始终不发一语，也不做任何劝慰。
  司画到底忍耐不住：“主子，咱们这时候去宫正司作何？李嬷嬷怕是也要午睡了吧？”
  柳瑶华并不是一生气、一浮想联翩就不理会旁人如何的xing子，听闻其言，还是略微缓了下步伐，明眸微动，眼神清冽，沉声道：“本宫只是有些事想不通、想不明白，只是想去问问李嬷嬷罢了——嬷嬷在宫内历经数十载，一定会为本宫答疑解惑的。”
  那深深的倦怠与惊疑，在那越发冷冽的眸光里来回闪转，带着不信、猜疑，以及幽静的愤怒，内敛却霸道，沉稳而雍贵……
  司画闻其言不觉一愣，半晌方道：“可是主子……”
  顿了顿，到底是不若司琴与司书，还可算半个谋臣——不过，司画所想最纯粹，也最直接：“主子，李嬷嬷……毕竟是皇上的人。蓉妃……是太后的人。这些事现今瞧着还与咱们无关呢，您若这会儿掺合进去……”
  她，是柳家的人啊！
  柳瑶华悚然一惊，当即，竟是惊出一身冷汗。
  上官与慕容，二族相争相斗。
  凤璇——只是这一场四族角逐大戏的开场？
  或者……她是不是应该将花芥的死，再重新考量？
  四族若斗，她不能当棋子，亦不能当那开局的炮灰！
  宫正司，她现在还不能去！
  柳瑶华望了眼司画，蓦然回身，敛声清然：“回宫！”
  一切，快的不可收拾，花芥还未依着规格下葬，凤璇便去了。年纪相仿的姊妹两人，静静躺在盛放自己身躯的木匣内，等待着最后的仪式。
  蓉妃破了宫规，带了朵白花，要为自己亲女守夜——柳瑶华有些不忍，便没有过去，听闻，停灵的安奉殿那边又是闹得不可开交。
  多事之秋啊！
  打着灯笼，柳瑶华站在门廊处，百无聊赖的等着久久不归的司书与宛柔。
  “主子，还是进去等吧？虽点了艾草，也难免蚊虫叮咬到……”司画劝着。
  柳瑶华无奈，只好瞟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往屋内而去。
  比之外头的闷热烦躁，还是屋内凉爽怡人的多。
  “今夜……蓉妃不知要多难过。”柳瑶华又是一叹。
  想起与蓉妃略略走近的几日里，瞧见的，全是一片慈母之心。肯为了两个孩子爱吃，便能前来还并不如何熟稔的华羽宫，讨要食单，甚至是登门拜谢。
  当日凤璇因吃的太快，而差点噎到喘不上气来，蓉妃急的险些当场哭出来……
  她也如何不能忘，蓉妃走时，对自己的连连感激，那份感觉，做不得伪。
  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在安奉殿那据理力争，不肯退缩半步的蓉妃，叫瑶华都心生敬意。
  幽然一叹，身为皇家的子嗣，那荣华富贵全是做给旁人看的，真正生活在这红墙里、皇城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不见血都可杀得天昏地暗啊。
  帘子晃动，司书领着宛柔进来回话，这个时辰才回来。
  “主子……”司书上前道。
  柳瑶华点头，允她们二人不用多礼：“柔福宫那边的事，可有听说？怎的你二人去了这么久？本宫还以为，那边出了事，你们闻了消息便会即刻回来呢。”
  “是奴婢们耽搁了！”宛柔忙道，看了眼司书，“不过，奴婢与司书却听到另一件事——蓉妃已经请了皇上，去衍庆宫里质问德妃娘娘了……”
  “德妃？”柳瑶华挑眉，“怎么寻到了德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