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谁说的什么？重楼一时反应不过来，本就迷迷糊糊还没睡醒，思绪似乎都还停在梦里，脑子还残留着梦中吃的饺子香。
  惊蛰这个电话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急切得仿佛在质问一样。
  重楼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确定是那个平日里风雨欲来安如山的惊蛰没错。
  “重楼。说话！”于子辰催促，重楼叹气，打了个哈欠，起身坐在床上，双腿伸下去踩着拖鞋，伸了个懒腰才说道：“惊蛰大大今天是怎么了？天塌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苏……白毛二狗子的事情？”
  “什么狗……啊想起来了，你说二狗子啊，我昨晚半夜起来上厕所，刷了一下论坛，各大社交平台都炸开了锅，白毛二狗子估计已经不行了，唉……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现世报啊，二狗子平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够了！”于子辰打断重楼，语气强硬，还很生气。
  苏河是和平台的主播们关系都不好，一直以来以平台第一的主播自居，看谁都是敌人，看谁都觉得不配和他做朋友。
  可是这种性格，就该去死？
  什么现世报？于子辰不爽重楼这种说法。
  再说，以前的白毛二狗子怎么样，和苏河有什么关系？
  不，不对，有关系，毕竟白毛二狗子就是苏河。
  于子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抬手不轻不重的捶打了一下窗户，电话里暂时没有声音，重楼似乎很意外他的态度。
  他自己也很意外。
  只是他和重楼意外的地方，不一样。
  “我说你干嘛突然生气啊？吃了假药？”过了好一会儿，确认惊蛰这边不会开口后，重楼才这么问道。
  虽然惊蛰这个人不会在背后说谁什么，但是他们两人朋友三年了，关系一直很铁，所以他多少还是了解的，惊蛰对白毛二狗子并没有好映像。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感觉惊蛰是在关心二狗子？在为了二狗子的事生气心烦？
  “……没有生气，你别听别人乱说，二狗子很好，没有出车祸，只是回老家了。”于子辰放缓语气这么说。
  他只是不爽那些诅咒苏河的人，火大那些传播谣言不嫌事大的好事者。
  他只是担心苏河，担心他在看到那些言论后会影响心情。
  “你怎么知道二狗子回老家了？你们有联系？我去，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前几天他不是还去你直播间挑衅？惊蛰？你该不会善良到为了个见不得你好的人搞得这么生气吧？”
  重楼一口气说了很多，语气中有疑惑，有怀疑，还有对惊蛰的不理解。
  他知道，如果惊蛰原来就和二狗子认识，就算不说出来，也绝对不会刻意去隐瞒他们认识这件事。
  前几天他们通电话，当时重楼还和惊蛰讨论，说惊蛰成了二狗子的新靶子，对方要开始来霍霍他了，可能是妄想将惊蛰这个游戏区大神整垮。
  那时候重楼还笑说，赌个二十年，二狗子也不可能成功。
  当时惊蛰并没有什么表示，只说没有闲情逸致和对方折腾。
  这才过去几天，怎么惊蛰对二狗子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他不是那种人。”于子辰说。
  如果是昨天之前，他是认同重楼的说法的，重楼不是那种会故意贬低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关系已经很好了，重楼不会和他说这些。
  白毛二狗子人品摆在那里，除了会在粉丝面前演戏，在所有同平台主播之间都非常招人恨。
  他仗着有千万粉丝的纵容，越发认不清自己的实力，越发摸不准自己的占位，越发居高临下目中无人，一副能和太阳肩并肩的样子。
  但是经过了昨天和苏河的相处交流，于子辰对苏河彻底改观了。
  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一定会让他对苏河改观的事，他却莫名有种认识了对方很久……很久的感觉。
  苏河一定和之前的白毛二狗子不一样。
  心里莫名相信着这点的他也真是荒谬到了家。
  听到于子辰的话，重楼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叫二狗子不是那种人？二狗子的人品不说令人深恶痛绝，但绝对不讨喜。
  这还有什么好洗的？于子辰怕不是脑壳有包？
  重楼说：“我是不知道论坛说的那些是不是谣言，但是二狗子这人我真喜欢不起来，老实说作为你的朋友，我建议你别和他走太近，怎么感觉你关心他的事比自己的事还积极，他又不是你老婆。”
  “他是男的。”于子辰说。
  重楼瞬间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行，我知道了，昨晚上大半夜起来刷网页，现在累得不行，我去上个厕所继续补眠了，再见。”
  于子辰反驳的地方也太奇怪了，难道不是应该叫他别乱说？不是该反驳二狗子不是他老婆？
  为什么惊蛰反而澄清说二狗子是男的？还是那种【不是老婆但是是恋人】的语气。
  完了。
  重楼发现，他自己可能也疯了，他竟然成了能判断这种语气的高手？
  一定是他理解错了，就算惊蛰和二狗子这几天真的发生了什么，对方也不可能和二狗子是恋人关系吧。
  惊蛰现在脑子是不清醒，可二狗子会喜欢上惊蛰？
  那个目中无人对谁都瞧不上眼的白毛二狗子会喜欢上人气和他不相上下让他嫉妒到下战书的惊蛰？
  绝不可能。
  *
  挂断和重楼的电话后，于子辰自己去逛了论坛和网页，还有直播平台。
  果然到处都是苏河出车祸已经快死了的消息，帖子一篇比一篇夸张，说法看似官方，但是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二狗子家的粉丝拼命解释，发帖澄清，可旁人根本就选择无视了真相，越发将车祸这件事夸大传播出去。
  那些传播谣言的帖子里面有音频，是苏河说的话，足足五分钟的音频，通过恶意剪辑过后变得能轻易混淆视听。
  音频中，苏河说自己变得不能玩游戏了，身体不能动弹……快死了……
  于子辰很生气！
  别人可能听不出来这段音频有什么，但是他不是别人。
  他能感觉到的，这段音频中，只有【我变得不会玩游戏了】这句话，才是他的苏河说的。其他的那些话，虽然也是苏河的声音，但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