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好说话的甲方爸爸，就告诉他，您太理解人了。
  如果甲方意见多，就诚恳地说，跟你聊设计真愉快，太让人涨见识了。
  如果甲方头铁主意大，熊初墨和她手底下的员工都会说，天啊，不愧是企业家，实在太坚韧了。
  这是设计公司的舔狗话术指南，熊初墨自己总结的，牛创意上下员工人手一张。
  这家公司从她初出墨开始就是一个个的懒鬼，习惯早上十点钟顶着熊猫眼上班，习惯在午后三点去咖啡厅开会（前十分钟开会，后面的时间吹牛比），聚会每晚都有，周末晒太阳，拒绝加班。
  这么一家公司还没垮？是的，散漫归散漫，架不住这公司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才啊。
  用熊初墨的话来说，只要会舔，没有熊初墨拿不下的项目。
  如今的甲方大多是人傻钱多，享受外行指挥内行干活的乐趣，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内行人把他们当煞比一样地忽悠，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大有一种皇帝的新衣的感觉。
  熊初墨算有良心，挣别人的钱却很少让甲方爸爸被嘲笑，她经常想，如果不是怕在这一行坏了名声，她才不会这帮土比的死活呢。所以一边迎合着老板，一边还得哄着他们来加入自己对设计的见解，让他们的房子看起来高级一点。
  不过熊初墨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的女人，习惯过得去就行，所以许多工作不喜欢做得太细，临时添加的创意多少会有一些，突出自己的鬼才和留有变数的空间。说白了，就是怕麻烦。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和艾洁谈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在设计方案上达成一致的原因。
  原本艾洁以为熊初墨只是设计部的负责人，谁知道熊初墨居然是老板，顿时哭笑不得，这什么老板啊，带着员工一块儿偷懒，这是冲着关门结业去的吗？
  此时的熊初墨算是碰上了方长这个啃不动的骨头，苦笑道：“方长，你的确挺让我意外的，乔山镇投资公司你有份，临居置业你也有份，还能跟巨石扯上关系，你们家是有矿还是怎么的？”
  方长微微一笑，说道：“别想得太复杂，这些公司我都只是打工而已，帮着他们跑跑腿。初墨，我知道你对如今设计圈的大环境感到失望，可是你为什么要用人家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熊初墨噗地一笑，哼道：“没那么夸张，这社会就这么功利，没必要搞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不过，你好像挺清醒的。”
  熊初墨多看了方长几眼，刚一见面的时候觉得他面熟之外，还有点丑，可是多看几眼之后，这个男人还挺耐看的。
  方长笑道：“你挺识货，我不但清醒，还很厉害！”
  熊初墨心头一荡，往方长当下一看，赶紧收回目光道：“能有多厉害啊？”
  “你的设计方案如果不好的话，以艾助理的性格，她不会跟你纠缠这么长的时间！”方长瞥了一眼艾洁，这才说道：“框架方面应该没大问题，问题出在设计细节上，各方面的概念模糊了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早就有主意，只不过没把它们做出来，偷懒！”
  熊初墨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虽然被拆穿，但却对这个年纪小她不少的男人感起了兴趣，那种被人懂的感觉真的非常爽，这可是在她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大伯二伯全家那里都找不到存在感。
  想到这里，熊初墨深吸口气，带着浅浅的笑容说道：“方长，你很聪明，我这人是很懒，不过拼起命来可一点儿不含糊，让我帮你全心全意地弄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得仔细跟我说说，你们临居这个盘，真的可以做出科技含量这么高的智能家居来吗？”
  方长点点头道：“与临居合作的公司不光有巨石，还有天羽，而且有风云，至于牛概念，我不但对你们的家装设计感兴趣，更对你设计的智能多功能家具非常感兴趣，一来可以方便业主使用，二来也可以节省出更多的空间。只要你的家装设计与家具设计过关，马上就可以投入使用，大都镇的家具厂早就等着订单，你的家具设计一出来，那边马上出图纸和模具，这些智能家具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精装房当中，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听到方长的话时，熊初墨忍不住地点起头来，眼含笑意道：“的确挺吸引人的，还有呢？”
  “单体的操作始终显得过于简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智能家居不仅仅只是一个噱头，智能家居系统在巨石科技内部已经完成了测试，只要硬件合格，软件控制上面完全可以做到时实操作，或是平板手动，远程控制，还有语音智能。”方长笑了笑，道：“怎么样，初墨小姐，是不是觉得一下子就有动力了？”
  熊初墨的手攥得紧紧的，有种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开始进入工作的感觉。
  她能懒成现在这个样子，主要还是因为工作难度不够大，甲方无知且喜欢指手画脚。再加上如今国内的基础条件真的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
  本来以为退到洪隆这样的城市，只是暂缓经济压力以待将来东山再起，没想到来了洪隆之后，反而让她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熊初墨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冲方长笑道：“不瞒你说，其实，样板我已经做了一些成品，只不过是喝醉了以后做出来的，有点乱，如果这两天顺利的话，应该能拿出成品，希望方先生给予指证和评价。”
  熊初墨这样的女人，一旦认真了，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状态了。方长也许不知道，熊初墨已经把他当成了知己。
  这边一谈妥，熊初墨突然想起一件事了，好奇地看着方长，问道：“方长，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有这种感觉吗？”
  方长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把老式手电筒，往头上一杵，晃了两下，大笑道：“看我，像不像独角兽！”
  “啊……”熊初熊娇嗔大叫，捂着脸扭头就跑，大喊道：“是你，讨厌，丢死人了。”
  从方长看到她的第一眼起，那个头顶棒槌的美女就在脑子里回荡，太尼玛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