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作者:小吾君      更新:2021-08-24 10:26      字数:4174
  钱丰盈死在了自己家里,死的时候眼睛瞪大,那张本来还算好看的脸变得惨不忍睹。
  她身上很多伤痕,房间里都是血迹,一把沾了血的剪刀被丢在地上。
  钱丰盈死了,哭的最伤心的反而是童小萱。
  苏辛去的时候,钱丰盈的婆婆和她妹妹钱丰倩正在准备后事,一老一少都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渗人。
  童小萱在那里泣不成声,童柳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去。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钱丰盈自己自残而死,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苏辛一看便知道这是鬼所为,大抵又是那只女鬼。
  那是女鬼到底想干什么,现在又重新别人下手了,钱丰盈的死状,看起来受到了不少折磨,应该是也进入了女鬼的幻境,被女鬼折磨致死,但是在外人看来却是她自己拿着一把剪刀不停的自残。
  “姐,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童柳很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姐姐会哭成这个样子。
  “都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我不让她生气的话,她就不会一个人回来了,她就不会想要去做那件事情了……”
  童小萱声音非常小的在碎碎念,表情看起来有些无神,苏辛靠的比较看的比较近耳力又比较好,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说钱丰盈的死和童小萱有关?童小萱说的钱丰盈是想去做什么事情?
  “你别哭了,你会吵到我姐的。”
  钱丰倩冷冷的对着童小萱说,脸色非常冷漠。
  这场面倒是一种古怪的荒诞感,人死了,身为她最亲的家人,却面无表情,眼泪都没有流一滴,不相关的别人却在旁边哭到快要昏厥,好像身份都被颠倒了过来。
  “呵,我才不像你这么没有良心,她走了,你居然眼泪也不掉,一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啥,没良心的狗东西。”
  童小萱呸了一声,表情很厌恶。
  第151章 障中红月15
  苏辛眉毛一挑,这村子里事情真多,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大家什么过节都没有,什么事儿都没有,没想到私底下却有这么多的事情。
  “姐,说什么呢。”
  童柳拉了一下童小萱,让她不要这么激动。
  “说狗呢。”
  童小萱嘴皮子利索,一下就反驳了回去。
  童柳有些尴尬,因为这样好像显得他和他姐一唱一和一样。
  “我姐都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让她不得安宁吗?”
  钱丰倩皱起了眉头,狠狠的瞪着童小萱。
  “到底谁让她不得安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童小萱抹了眼泪,气势很足。
  “那谁把她害死的,你刚刚不是还说你的错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你刚刚自己说过的话了?害死我姐姐的你有什么好意思站在这里指责我?”
  钱丰倩逼问,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还占尽了血缘关系。
  童小萱一哽,无话可说。
  苏辛玩味地在心中咀嚼着她们的话,这不就更怪了吗。
  童小萱说钱丰盈死的是自己的责任,可是她却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在钱丰盈的尸体面前指责着钱丰盈的妹妹钱丰倩,为什么,他用什么立场,感觉她并没有理由可以立得住脚,可是她却这么理直气壮,怪得很。
  钱丰倩和钱丰盈的婆婆也是有意思,明明害死自己亲生姐姐和儿媳妇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她们却一点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甚至一点愤怒的表情都没有,钱丰倩生气也只不过是因为童小萱在指责她而已。
  双方活着的人在不停的拿死了的人做借口互怼,原主对于钱丰盈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记得她总是喜欢穿一件蓝色的长裙,盘起头发,笑起来很勾人的样子。
  钱丰盈的媚态来自于她的长相,钱丰盈是比较典型的妖艳贱货的脸,而孤独寂寞的少妇这个身份又为她蒙上了一层别样的味道,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旁人总是忍不住拿异样的眼光去看她。
  大家在心底阴暗的惯性的猜测,一个正值如花年龄的女人,丈夫外出打工,心里是有多么的寂寞。
  而钱丰盈又是一个喜欢打扮自己的,尽管男人并不在身边,也并不妨碍她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嘴多舌的人就会说她别有用心。
  可是爱美有错吗,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放他娘的狗屁,老娘化妆给自己看有毛病吗?没有吧,有毛病的是那些乱猜测的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思加在别人的身上,再胡言乱语,胡编乱造。
  钱丰盈和钱丰倩虽然是亲生姐妹花,但是她们长得并不相像,或许就像爸爸,或许就像妈妈,反正他们俩站在一块,别人也都不会觉得她们是一对姐妹。
  钱丰盈长相勾人,钱丰倩整个没有她好看,勉勉强强算得上是可以看的过眼,可是一张脸的确没有什么亮点,丢在人堆里别人也不会发现,是一张让人看了第一次,第二次并不会想起来的脸。
  “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你太吵了。”
  童小萱立不住脚了,低着头看了一眼被白布盖住的钱丰盈,咬牙拉着童柳走了。
  苏辛和家人来往不多,家里的两个女主人又一副不欢迎的态度,苏辛朝着死者拜了拜,转身准备离开。
  走过去的时候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跨过门槛,腿脚很不利索,一跛一跛的朝着里面走。
  那是易叔,一个外村人,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在原主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这里了。
  苏辛只匆匆地和这个人打了个照面,就闻到了一股沧桑的味道,这个易叔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一定不是一个平常的人。
  易叔独居,虽然现在已经四五十岁了,但是身体还非常硬朗,尽管腿脚不便,但是身体其他的部分却没有什么问题。
  易叔很孤僻,几乎不和别人交流,记忆中他唯一走动的就是村长家,一个人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如果有人要他帮忙,他也会义不容辞,但是他从没叫过别人帮他忙,尽管他腿脚不便,有一次原主路过他家,想要帮他一起抬个箱子,被他拒绝了,一个人慢慢的把箱子给弄了进去,非常的费劲,是个自尊心非常强又倔的人。
  回去的路上,苏辛一只手拉着童清,一只手拉着木柒,一下也没吱声,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事情都得避开童清说。
  童清也不傻,相反的是他是一个看得非常明白的孩子,他的确很有求知欲,但是敏感的性格让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知道这个村子里发生了一些不是人可以办到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现在要出去很困难,可能连生死都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事的孩子,知道死意味着什么,村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他去拜了一个又一个的死者,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之前那么着急和害怕,就是害怕下一个人会是他的姐姐,那是他无法承受的事情。
  童清看出来了自己两位姐姐好像有话要说,回到家之后打了声招呼,都不用苏辛说,就自己自觉的走进了房间里。
  苏辛那这个听话的小正太感到怜惜,不管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自己的不忍,对一定要把这个好孩子给带出去。如果童清真的能走出去,并且活的好好的,可以正常的上学读书,绝对是一个人才,就算不会混的特别好,但是出人头地也一定没有问题。
  “她是鬼杀的吧?”
  “是,房子有很重的阴气,不仅仅是它本身散发出来的,应该就是那只女鬼干的。”
  木柒肯定的说。
  “鬼这样一直害人的话,不会遭到报应吗?不会被阴差抓起来吗?”
  都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人害人会遭到报应,那鬼害人呢,说是因果,可是现世报还是没有来。
  “这个很难说,因为地方太大了,孤魂野鬼也太多了,而且很多的怨鬼厉气难平,执念未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投胎,那只女鬼如果被抓住了,最坏的下场应该是在地狱里受尽她应该受的折磨之后魂飞魄散,或者说投身于畜道,看她身上罪孽的深重,决定他要轮回几世才能重新做人。”
  木柒点了点书桌,表情十分平静。
  “那你呢,如果你干了坏事,是不是也要受到这些惩罚?”
  “我和她不一样,她呢是下面管的,而我是上面管的,如果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大概上面一道雷下来就把我给劈死了吧。”
  木柒摊手,她自己也不确定,毕竟她没有干过坏事,也没有见过别的妖。
  “这样子啊……不过没事儿,有我在,坏事不用你去做,我来做就好了。”
  反正她做完任务就走了,而原主算得上是另外一种程度的魂飞魄散,怕什么因果报应。
  “噗,你这样说好像我们一定会做什么坏事一样。”
  木柒走过去点了点苏辛的鼻子,动作亲昵。
  “谁知道呢。”
  有些事情它本质是坏的,可能做出来的结果是好的,有些事情它做事的本质是好的,可是也许做出来就酿成了大祸。
  “你知不知道在童溪身体里的那个鬼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很邪门,一般来说鬼是不可以借尸还魂的,因为他们已经死掉了,他们的肉身也还存在着,鬼上身和借尸还魂不一样,如果是借尸还魂的话,阴差是可以看出来的,因为肉体和灵魂是不相符合的,成功率很低,就算成功了,也非常不稳定,可能会成为活死人,或者被阴差当为死人带走,不过不知道那个女鬼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那只鬼和童溪的肉身那么契合,简直就像一个人一样。”
  木柒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感觉非常专业,可是它只是一棵槐树精,又不是什么专业的老道士。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多了。”
  木柒半搂着苏辛,让她坐在床上思考。
  “你不是说你才成精几年吗?”
  “可是我有意识已经好久好久了。”
  “多久呢?”
  “我不知道有多久,但是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从小孩子长到大,他经常在我的枝干上爬来爬去,后来他长大了,我又看着他娶了妻子,他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又生了一个孙子,我看见他死去,他的儿子死去,他的孙子死去,可是我还在。”
  木柒的叹息悠长,她的声音突然没有了那种细声细气的温柔,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带着些许低沉的岁月的味道。
  “那有好久好久了,你一直以棵树的形态存在着吗?”
  “是啊,不能动也不能跑,只能孤零零的呆在哪里,看着人类从我身边走来走去。”
  “没事,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苏辛反搂住了木柒的肩膀,十分豪爽的模样。
  “说好的,这可是你答应我的。”
  “当然。”
  “你知道吗?不能轻易对一只妖需下诺言,因为他们特别的认死理。”
  “你这样说我就有点害怕了,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苏辛笑嘻嘻的倒在木柒的怀里,说起来好像有点感伤,木柒你会看着她老去。
  “以前我是不懂寂寞的。”
  木柒的声音含糊。
  “嗯?什么?你说大点声儿,没听见。”
  “没什么。”
  现在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