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兰已竹不傻，隐约猜到一些什么。看着她等着她的坦白。
  莫小妖：“你知道吧，我从开始习武到现在，只有两年多的时间，正常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像我现在这么厉害的。”
  兰已竹不插嘴，让她慢慢说。
  这算是莫小妖的隐秘和致命的缺陷，可是在兰已竹这个敌人面前，她居然忍不住都说了出来。或许是他这个人真的人品好到让敌人都心悦诚服，或许是莫小妖太想找一个人倾诉了。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只想有个人听她说话。
  “我这么快速的提高了修为，留下的隐患就是寒毒附体，时常发作。每次发作痛不欲生。而且，我最多活不过十年。这样，你还要我吗？”
  兰已竹心里沉甸甸的，他猜到了一半，以为陪在她身边可以挽救她，毕竟他已经陪伴过一次了，可是，被压缩的寿命，他一时不知怎么解决。
  莫小妖笑一笑，看吧，谁愿意娶一个只能活几年的妻子？如果哪个男人真的愿意，唯一的可能就是玩她，玩够了，人死了，多省事。但是兰已竹不像是这样的男人。
  兰已竹坐在床沿上，拉过她的手腕，两指放上去，感受那有节奏的跳动。她的脉象，沉而缓，迟而滞，她的温度，比他低。
  抬起头，正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睛，明亮没有一丝阴霾，微微扬着下巴：“我没骗你吧，我确实不能算一个正常的人了……”花样年华的姑娘，谈起死亡无一丝惧色。道门亦看淡生死，更多的却是追寻长久的生命，虽然从未企及，但是修行者永不放弃的追求。没有一个人，在二十不到的年纪，这么云淡风起的谈到死亡。
  “……虽然因为梅芳蕴，我对你们太和道有些意见，可是你这个人呢，还算不错，我不想耽误你。”莫小妖抽回自己的手：“总算你也救过我，不欠我的，之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时间有限，只想怎么痛快怎么来，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所累，所以，我不想嫁人。”
  她说的够清楚了。
  “你的师兄呢，还有你师父，凌卓绝，他们都知道吗？”
  “凌卓绝是知道的，别人都不知道。”对她有善意的人，她都不想说。
  兰已竹放开她的手，拉过一边的薄被给她盖好。
  “我需要想一想，”他看着她，“比我想的要复杂一些。”
  该走了吧。“慢走，不送。”
  “我会想到办法的。”他留下这么一句，推门出去了。
  外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商拓等人放在兰已竹面前，唉，没有可比性啊。
  说什么想办法，那么容易解决，赤炎魔宗早一统天下了。不过一句盖脸的漂亮话罢了。
  唉，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就是死要面子，承认你没办法又能怎样，又没逼着你必须解决。兰已竹也不能免俗啊……
  莫小妖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失望。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成家生养孩子不够，找个可心的人快乐几年该可以吧。
  莫小妖把能想到的男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居然发现没一个合适的。凌卓煜，商拓都挺好，可是她不想害他们，别的，太差的又委屈了自己，唉，男人也不好找啊。老爹你实在目光如炬，你女儿我真的找不到男人了……
  莫小妖终于分出一点心神在自己的大事上，却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赵成和梁安开始了新的计划。他们是凌卓绝的心腹，自然是最了解他的人。有些话，他不用说，身为心腹也该知道，并且付诸实践。
  齐律喝着茶，不知为何，左护法的茶就是比他的好喝，喝了就能让人平心静气，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来萧历的书房。
  “……梁柏虽废了，但余威尚在，玄武坛的弟子可以为我们所用。凭你我现在的身份，只要杀了莫小妖，教主之位必是我们囊中之物！”
  齐律：“可是，邝青云可是她的师父啊！”
  “区区青龙坛不足为虑。没有证据，他们谁也奈何不了我们！”萧历的耐心已经用光了。他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机智，却不想被莫小妖虚张声势吓退一回。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白虎坛和朱雀坛向来明哲保身，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们不会出头的。”萧历冷笑着，“而证据，根本没有。”
  齐律有些担忧，但他听萧历的话许多年了，已经成了习惯。默默喝干净最后一口茶水，辞别回去了。
  萧历眼中泛起冷冷的光芒：“莫小妖，你要为你的自作聪明负责！”
  莫小妖回来一天多了，没有召左右护法去总坛议事，也没有亲自去找二人谈话。萧历想着，必是怕她和商拓的奸情被人所知才暂时放他们一马，但定会找机会致他们于死地。现在，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看谁更快，更狠。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要趁她身体不适的时候动手最好，可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必然有所防范，能帮她的，怕只有一个邝青云……
  连续几天，天气晴的可以在阶下石板上煎鸡蛋，树上的鸣蝉有气无力的叫着，更添烦躁。
  莫小妖不惧热，只是犯困，窗前榻上一躺就是一下午。睡前还迷迷糊糊想着，兰已竹这个道貌岸然的，说话不算话，即有心求娶，怎的面都不露了，果然是不可靠啊……
  商拓待到午后凉快下来才来找她，只见她面色红润，睡得正好，头发松散的垂到地上，便要过去帮她拾起来。他人一走近，莫小妖睁开眼睛，笑道：“蹑手蹑脚的，偷东西不成？”
  “还没下手呢，主人醒了。”商拓随口逗她，表情却十分勉强，笑的言不由衷。
  莫小妖坐起来伸个懒腰：“这几天，那两个人很活跃吧。”
  商拓苦笑：“岂止活跃，舌灿莲花，说的两位坛主都动心了，只有师父还没吐口。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莫小妖：“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你不知道吗？当然我知道，我对伏日教来说，远比不上人家一个姓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