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颔首，推开篱笆门进去，就看到昨晚出现在仙飨居的昭衍真君，此时此刻，正坐在农家小院里，白衣不染，神情自若。
  苏璟站在他身后陪同，不敢轻易开口，看到苏玖回来不禁松了口气，赶紧上去帮她把背篓放下来。
  “真君怎来了？”苏玖给身上施了道除尘诀这才上前，“可是放心不下汤圆？正好前几日它醒了。”
  苏玖说着把汤圆从肩上抓下来放到桌上。
  汤圆立即跳到沐寒川的肩上，用小脑袋去蹭他的脖子。
  沐寒川将它抓下来放回桌上，大掌按着，看向苏玖，一眼就看出她身上有伤。
  “九芝灵果可还有？”他问。
  “还有一个。”苏玖以为他要投喂汤圆，赶紧拿出来。
  “为何不吃？”沐寒川接过来。
  “那是您给汤圆的。”
  沐寒川拿这太有原则的小姑娘没辙，打开玉盒，拿出里面仅剩的一颗灵果，“张嘴。”
  “啊？”
  唔……
  苏玖本是疑惑张嘴，灵果猝不及防弹入，差点没噎着她，好在灵果是入口即化的。
  “经脉受损可大可小，丹田亦是，不可轻忽。”
  她刚吞下灵果，就听到昭衍真君淡淡的训斥。
  苏玖怔了下，立即一脸精乖地拱手，“我知了，多谢真君赐灵果。”
  沐寒川点头，用灵力去探汤圆体内，灵力依旧被吞得一干二净，与先前查探
  的一样，查不出什么来。
  他揉了揉它的小圆耳，汤圆习惯地抖了抖耳朵，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昭昭。”
  沐寒川：……
  沐寒川将它举高，“谁教你这般喊的？”
  “我没有。”苏玖连忙举手证清白。
  沐寒川看了她一眼，又对上汤圆清澈无辜的眼，“喊真君。”
  “昭昭。”汤圆在他手里一闪，人已经落回苏玖肩上，还一边蹦跳一边喊，“昭昭，昭昭……”
  “……汤圆可能觉得这般叫比较亲近。”苏玖将汤圆抓到怀里，悄悄捏它的小爪爪，示意它安分点。
  沐寒川也没再纠正，只是又看了眼窝在小姑娘怀里悄摸探头的汤圆，就什么也没再问了。
  苏玖本已经在心里准备好回答他汤圆是什么来历，结果他什么都不问，这位真的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苏玖见昭衍真君还没有要走的打算，赶紧从储物袋里取出茶具，和早就烧好放在储物袋里的开水，给他泡了灵茶。
  “真君不是要闭关进阶吗？”她把茶奉上，顺便问。
  “心有挂碍。”
  “可解了？”
  沐寒川抬眸看她，“已解。”
  之所以放不下小姑娘，除了小姑娘本身有趣之外，大抵是她在他脑海里过于鲜明，挥之不去。
  若非她走的道不同，既已放不下，他会收她为徒，而今，且当家中小辈般看待。
  “那就好。”苏玖点点头，想到上次因为有他那道剑法在才躲过一劫，站直了身对他深深一拜，“多谢真君在浮光剑上封了道剑法，护得晚辈一命。”
  苏璟闻言，也赶紧作揖深拜，“多谢真君救小妹一命。”
  沐寒川用灵力将他二人扶起来，看向苏玖，“剑。”
  苏玖赶紧拿出浮光剑，双手奉上。
  沐寒川又在上面封了道剑法，还给她，“留着防身。”
  苏玖接回剑，这位真君好像对她太好了点，若只是因果关系，已经变成是她欠他较多了。
  “无需多想，不过是你恰恰入了眼。”沐寒川一眼就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不给个解释，怕这小姑娘又要跟他发心魔誓了。
  苏玖受宠若惊，修仙界人人想要盼君一顾的昭衍真君，说她入了他的眼，突然好有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
  晚辈深感荣幸，多谢真君。”苏玖真心感动。
  沐寒川点头，忽而目光落在她精致白嫩的小脸上，“听闻你拜了仙飨居的主人为师？”
  苏玖：……
  话题来得好突然，苏玖心里有点慌。
  她眨眨眼，一脸纯真，“是的，真君消息真灵通。”
  沐寒川端起茶杯浅啜，杯沿挡住了他微扬的唇角，垂下的长睫也挡住了眼底的笑意。
  这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苏玖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很好，仙飨居而今已经名遍南域，不出几日，便会名遍归一界。”沐寒川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她。
  苏玖听他这么夸，莫名觉得有点羞耻，垂眸，干笑，“是挺厉害的。”
  沐寒川不再说了，目光落在她背回来的背篓上，“那是何物？”
  苏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挖回来的野菜苗，想到这个不能久放，于是干脆搬过来，连同窗台上那棵果树。
  “这是山上的野菜，用来做嫁接用的。”
  沐寒川不由想起上次她用黄泥水将红糖变成白糖的事，方才进村，他用神识也扫到村民在做白糖，想来就是她教的。
  “真君，可介意多一个人？”苏玖问。
  沐寒川摇头。
  苏玖转头对苏璟说，“哥哥，你去把大堂哥喊来，我接下来做的事要是成了，以后就由大堂哥教大家如何做。”
  苏璟点头匆匆而去。
  “真君可想知道这两种果子为何长一处？”苏玖指着果树问。
  “为何？”沐寒川看向她，小姑娘小脸上满满的自信光彩。
  苏玖起身扒拉开叶子，露出西红柿和茄子相接不明显的那一处，“这果树原本只是紫果树，我猜应是在生长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让青果的苗子夹在断裂开的紫果树根部上，经过种种巧合因素让两棵树长在了一块，就成了而今这般，一棵树结两种果子。”
  沐寒川瞧了眼，没想到让人推断出是悟道树的两仪果，居然是这般长出来的，若非她这般说，只怕没人会做这般猜测。
  苏玖又搬来废弃的几个坛子充当花盆，还差一个，干脆就搬出那日从沐蔚林手里换来的花盆。
  “九九，先天戊土，不好吃。”肩上的汤圆忽然指着花盆嫌弃
  苏玖懵了，
  戊土是什么且先不说，光听‘先天’二字就知道很厉害。
  苏玖看向沐寒川，他也听到了吧？有啥想法吗？
  沐寒川也不由得起身走过来，以灵力探进去寻找，却寻不着戍土的踪迹，难怪太.祖母家传了一代又一代都没能发现是什么宝，还以为不谢不枯的花才是宝物。
  “先天戊土，吸先天之气而成，闻言，集齐五种先天五行可开辟自身空间，纳一切生灵。”沐寒川为小姑娘解惑。
  苏玖震惊了。
  她不是没想过可种植的空间，但她打听过，归一界而今还没一个人能拥有这样的空间，最高级的也就是炼化一个洞府为己用。
  苏玖没有犹豫地把花盆抱起来给沐寒川，“物归原主。”
  “这已是你的机缘。”沐寒川拒绝。
  “苏玖摇头，“这不算。”
  “如何不算？花盆在我沐家多年，从未有人认出这是先天戊土，到了你手里被汤圆认出，这就是机缘。是你的就是你的，可明白？”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先天五行还要对应五灵根，况且，有一种已是罕见，想要集齐，闻所未闻。”沐寒川又说。
  “九九还有一个先天庚金，也不好吃。”汤圆又忽然开口。
  苏玖：！！！
  她什么时候获得过庚金了？
  “打铁铺。”沐寒川提醒。
  苏玖：……
  苏玖拿出那块废石，不，是已经做成三角蒸架的庚金。
  沐寒川看到她手里的东西，也甚是想笑。饶是他机缘不断，不怎么在乎获得的宝物，也没想过像她这般随意糟蹋的。
  苏玖缓缓看向沐寒川，他那天去打铁铺就是为这庚金去的吧？
  尴尬了，又是先他一步得到的机缘。
  “不错，别人万载都遇不上一个，你不知不觉就遇到了两，兴许有朝一日真能开辟自身空间。”沐寒川淡淡地说，小姑娘这等气运怕是归一界气运八子加起来都比不过。
  苏玖望天，她怀疑她和天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既如此，那我就厚颜收下了。”苏玖没再推脱，她有种直觉，她可能真的能集齐五行，召唤空间。
  苏玖收起那个花盆，又找来一个裂了一半的小缸替代，给每个花盆里都填上土，挖坑将从山
  上带回来的野菜苗给种上，浇上水，因为野菜苗都是带土的，移到花盆里也不怕它蔫了。
  苏玖忙活得忘我，沐寒川在旁边看得颇有趣味。
  小姑娘做这些似乎颇为熟练，可瞧她双手白嫩的模样，也不似是个时常日晒雨淋的。
  野菜种好了，苏玖开始用灵力催生白菜苗、黄瓜苗、芥菜苗、茄子苗，每棵苗都催到两片子叶完全展开，这是作为接穗最适合嫁接的时期。
  嫁接苗用怎样的方法获得暂不考虑，她要做的试验是，用土生土长的植物做砧木嫁接想要获得的蔬菜，看看是否能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