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符箓
  柳灵声的符箓卖得差不多了，本也是要逛一逛的，现下时间也不早了，想着和几位恩人小友聚聚也不错，遂答应下来。
  只见柳灵声掐了句法诀，那木轮小摊子就应声变小在他手上，他将之收在了一个灰褐色乾坤袋中，便和湘湘三人一起走向前面的酒楼。
  这酒楼是个两层小楼，就外形而言和一般酒楼没有什么分别，四人走进去就看到了楼中乾坤。
  几人一踏进去，脚下踩着的非是木质地板或者什么石头、玉面地板，而是青青绿草，几张原木桌椅放置其间；在堂间穿梭的也不是小二酒保，而是飞禽走兽，整个画面自然和谐，充满野趣。
  “不愧是灵兽派，一个小酒楼都如此别致。”柳灵声摸摸胡须道。
  灵兽派，顾名思义就是以灵兽为长，此派距离原始森林不远，对于抓捕灵兽和培育灵兽有其妙法，因此门派以灵兽为名，是应道宗的附属门派。
  四人走到一张木桌坐下，不多时便有一羽毛嫩黄的雀鸟飞来，口中衔着一张普通的菜单。几人接过菜单，点了一道蒸鲜鱼，一道熏干丝烹掐菜，咸肉一碟野鸡爪一品外加四杯清茶。
  几人中也就是白晓菊还主要以饭食饱腹，其他三人均只服辟谷丹即可，现在点了饭食到不为饱腹，只是应景罢了，不然四人坐在这楼中，桌上空空倒有些奇怪。
  四人边品尝着美味佳肴，间或喝喝清茶，聊聊天倒也惬意。
  这灵兽派烹饪的菜肴味道清淡，更突出食材本身的鲜美，几人都不是重口欲之人，但美食总让人心情愉快。
  “小老儿今年一百岁了，不得筑基，现在做个散修，四处游荡，看这世间山水，也不枉此生来世走一遭啊……”柳灵声心情颇好。
  湘湘三人年龄都还小，又各有家族宗门庇护，没有甚么经验阅历，对于外面世界的了解多是从长辈师叔口中得知，长辈们口中的外界总是充满了危机和机遇，伴随着人心险恶，残酷斗争。
  而现在从柳灵声口中听到的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山河壮美，日升月落，人美心善……世间种种，无一不是趣味。
  几人听得甚是入迷，偶尔发问。
  “柳前辈，那你现在是散修，之前不是吗？”湘湘问道，其余二人也盯着柳灵声，甚是好奇。
  “我在合一门，不过我在派中资质不显，只能感应些简单的符箓道法，因此也不得门派重视。筑基无望后，便告知宗门出门游历，已有二三十年了，对外也只称是散修，免得辱没师门。”柳灵声像是想起了多年前的生活，目光放远，不知是什么感受。
  “柳前辈，你能再跟我们说说符箓的事嘛，我觉得真神奇，在符纸上随便画画，竟然能这么厉害。”白晓菊眼睛发光，她从小就对符箓特别感兴趣，可是能感兴天道之人历来很少，她虽在家族中也无法在这方面得到帮助，现在正好碰到一位合一门的前辈，可得好好了解了解，湘湘和唐璟也表示想听。
  柳灵声看着三位小友真挚的模样，倒也不吝啬，符师向来少，若碰到有天赋之人他倒也不吝传授。
  这符箓一物向来神奇，感应天道之事更是玄幻。不因道人性情如何，修为高低等等而有任何规律可言，只能以天赋而论。
  符箓的种类繁多，就一般而言就有祈福开运符、镇宅符、和合符、护身平安符、催财符，姻缘符、人缘符、驱邪化煞符、斩鬼符、治病符、安胎符、化骨符、止痛符……不过这类符箓对于修仙之人无甚用处，不过对于俗世中人不啻于仙法灵符了，一般修仙之人若有兴趣，引气入体即可入门，倒也不需什么天赋。
  那些防御符，攻击符，飞天符，隐身符，爆炸符，迷魂符等等就不是一般修仙之人可以制作的了，必须是特别有天赋能够感应天道之人才能制作。
  符箓的制作材料一般有符纸、朱砂和符笔。一般的符纸可以是黄毛纸，符笔可用动物鬃毛用作笔头，木竹等做笔杆。不过这只是一般而言，像湘湘买的迅闪符就是以寒玉为托，内里的纹法也不知是用何形成的，可能是寒玉内部的裂纹也可能是金丝等等，很显然符笔可能是灵气也可能是其他任何东西。而除了这些，符文的载体还可能是灵兽的皮毛筋骨等等。
  统而言之符箓的种类和其功效强大与否的关键点在于符文，而符文的载体则稍稍影响到符箓的功效，像玉牌或者灵兽筋骨做的符箓的效果相较于普通黄毛纸做的同等符箓要高出一些。
  而符箓的使用需要灵气催动，催动符箓只需要一点灵气便可，而符箓的应用效果除了和符师本身天赋高低，修为深浅有关外还和使用符箓之人本身的能力修为有关，这一点在各种攻击符箓的使用上表现明显。
  同样的低阶修士，使用低阶攻击符箓和高阶攻击符箓，则后者攻击力强大得多，但受其本身修为影响，高阶攻击符箓攻击时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若使用者是高阶修士，则不管他使用低阶攻击符箓还是高阶攻击符箓，其攻击效果都比低阶修士使用同等符箓效果要佳。不过低阶攻击符箓因为符箓本身限制对于高阶修士的作用不大，高阶修士一般不会浪费灵石买低阶符箓。
  所以本身修为低下却想一大把高阶符箓甩出去可以直接击毙高阶修士，这种想法纯属妄想。
  但也因为如此，符师虽少，却也不是说就会被宗门当成宝供起来，不过其地位相较于差不多修为的宗门弟子来说还是更受看重，总体来说修仙界还是以修为能力为重，修为高就得门派看重，因为这是宗门直接实力的体现；再就是炼器师、炼丹师和符师、阵法师，这些也都是宗门实力组成的一部分，若在这些方面有天分，也相对来说会更加得宗门重视。统而言之，就是看弟子对宗门的作用如何，既然得宗门庇佑，自然要回馈宗门。像前面那幕，师叔表扬湘湘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伸张正义，而是因为他们主动维护宗派门面。
  ……
  柳灵声讲得头头是道，湘湘三人听得也是兴致勃勃，特别是白晓菊，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拜柳灵声为师。
  不过柳灵声正在云游四方，白晓菊的家族是不可能让现在的白晓菊跟随柳灵声出门游历的，柳灵声笑称，若日后有缘再见，再结师徒之义也不晚，白晓菊只能遗憾作罢。
  四人交谈甚欢，尽兴而散。柳灵声自去云游，湘湘和唐璟则和白晓菊相约明天继续一起逛集市……
  第13章 12
  第二天，天边的太阳刚刚露出半张脸，向远望去，大山沐浴在晨曦的微光中，路边花草的茎叶上还有未干的露水，深深吸一口气，清新的感觉流遍全身。
  两个身着天蓝色法袍的小弟子，哼着小调，步伐轻快地下山。他们的速度不快不慢，不急不缓，时不时超过同门的师兄弟，又时不时被后来的师兄弟超过。
  这两个小弟子正是湘湘和唐璟二人，他们昨天和白晓菊约好今天继续逛坊市，现在正赶去赴约。
  二人再次穿越蓬莱城，只见城中繁华热闹比昨天更甚。街上的小摊贩早早支起了摊子，路上来往的行人倍增，且都有些修为，不过修为不高，更高的湘湘他们也看不出来。
  两人一路走到城门口，白晓菊已在那里等着了。
  “不好意思，晓菊，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到。”白晓菊笑着摆摆手，拿出两条银白色手链分别递给二人道，“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谢谢你们昨天救了我。”
  湘湘和唐璟连忙推辞，白晓菊表示自己是真心相赠，她昨晚向家里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她爹娘也认为应该如此相报，二人只得受了。
  只见这手链由十二颗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串在一根银丝上组成，看着便不是凡品，不过现在它在阳光下看着却是暗淡无光毫不起眼。
  白晓菊解释说这是由十二颗聚灵珠组成的手链，其在修士修炼仙法时可凝聚灵气，加快修炼的速度，对于低阶修士可是非常有用的法宝。现在看着不起眼，也是防止别人抢了去，一旦修炼，便会莹莹发光，异常美丽。
  “真好看，晓菊谢谢你。”湘湘立马将聚灵珠手链戴在手上，虽黯淡无光，可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湘湘和唐璟真挚地向白晓菊道谢，白晓菊又感谢他二人昨天的相救之情，这么谢来谢去，突然三人停下来互相对视看着，突然大笑起来……然后三人一起走出城门，迎着晨阳向着集市地点走去。
  年幼的时候，纯真的心灵就是那么简单地靠近了，在笑声中成为彼此的朋友。
  “今天城里人这么多啊，看着比昨天多很多。”三人闲聊道。
  “对啊，开大型集市嘛，好多散修都赶来了，有些晚上就住在客栈里。”白晓菊答道。
  “其他人呢。”唐璟随意问道。
  “这次集市有些是其他宗门派了人过来参加的，宗门自会安排住处。一些散修自有栖身法器，剩下的多会选择城中客栈，总比露宿荒郊野外强。”
  “也是，像咱们昨天和柳前辈聊天的那家灵兽派的酒楼，不就是一个栖身法器，还很别致。”
  “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有自己的法器。”
  “会有的。”
  ……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观赏路边景色，很快就来到了集市，今天的集市也是热闹非凡。
  三人边走边看，一路走来，倒有些收获，都各自买了些聚气丹和防御符箓、攻击符箓。湘湘的灵石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
  经过昨天柳灵声的讲解，湘湘他们了解了一个道理，符箓的合理运用对于低阶修士而言，是保命神器，只要没那么背遇到大能，基本上符箓都可以救他们一命，灵石虽然难挣也没命重要，修长生大道，为的就是长命。
  三人又逛了逛，湘湘提议到前面茶楼坐坐，唐璟和白晓菊自然同意。
  茶楼内部和普通茶楼没啥不一样，这个茶楼是应道宗开设的，内里清茶免费，也是展现作为东道主的待客之道。三人来到二楼，随意地扫视了一下，运气好，正好有张靠窗的空桌子，几人便走了过去。
  正要坐下时，一声熟悉的尖利声音响起，湘湘回头看，不就是那天那个领头的少女嘛。
  “这里是我们先看好的，我们已经预定了，你们走开。”要说那天后面的冰羽涵像落败的花公鸡，现在的冰羽涵又满血复活了，双手叉腰，颐指气使，活灵活现，看她那样子，今天必定是有靠山了。
  果然，她只是前面开路的小兵，紧接着是一位看起来有些富态的中年人，不过这中年人脸上挂的笑看起来颇为谄媚。
  “咦，夏师叔。”湘湘看到被中年人请上来的人，惊讶道，原来是夏侯泽。
  听到湘湘对家里请来的贵客的称呼，显然熟识，冰羽涵的脸瞬间绯红，尴尬地低头，恨不得脚下有个洞可以钻下去，刚刚的活灵活现一秒蔫了。
  夏侯泽走过来看着湘湘道：“你们也在啊。”湘湘和唐璟连忙行礼，白晓菊也跟着行了个礼。
  “嗯，夏师叔，我和阿璟还有这位朋友就是上来坐坐，没什么事。这桌你们订好了，那我们到楼下去。”湘湘很知道进退，和夏师叔计较什么。
  夏侯泽摆摆手，后面的中年人立马堆着笑说：“就不用麻烦三位小友了。我们早就订好了二楼的包厢，夏理事这边请。”中年人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好好玩一玩，天黑前一定要回宗门。今天集会就散了，到时候乱糟糟的，免得出事。”
  “谢谢夏师叔。”湘湘三人对夏侯泽表示感谢道。
  这一行人走向了包厢，红脸的冰羽涵脚步尤其快。白晓菊看着这些人，眼睛里却是羡慕，叹道：“真好啊，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
  湘湘和唐璟好奇地看着白晓菊。
  原来冰羽涵的家族长辈这次请夏侯泽是想让夏侯泽帮一个忙，就是将冰家有灵根的小辈弄进应道宗去，灵根好些的可以直接做弟子，灵根差的做个杂事也可以。
  “晓菊，那你为什么不进应道宗？”湘湘眨眨眼睛。
  “我们家族没落得多，没有能力将我送进应道宗。不过我们白家已经有搬迁到秋令山的附属小城的打算，找找门路或许可以进秋令山。”白晓菊说着眼睛里有了亮光，又有了期望。
  “嗯，秋令山也是应道宗的附属门派，晓菊你要是进了秋令山，有机会我和阿璟还能来看你呢，门派内部互相肯定有交流的。”湘湘本为白晓菊不能进应道宗而遗憾，现在又为她进秋令山加油鼓劲。
  唐璟默默听着二人的谈话，突然道：“晓菊你也是五灵根吧，刚刚那个蛮横丫头是什么灵根？”
  “她是冰家的，叫冰羽涵，是四灵根，就是因为比我高一个灵根，平时骄傲得不行，逮着机会就欺负人~怎么，你问她干嘛？”白晓菊奇怪地问道，湘湘也诧异地看向唐璟。
  “我就是想，我是五灵根，灵根也不好。可是宗门测出了我的灵根就直接收入宗门。你也是五灵根，那个冰羽涵还是四灵根，怎么你们都那么难进应道宗，我怎么就这么进入宗门了？”
  湘湘到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是三灵根且其中二灵根灵气极强，资质好，又不是个多思多想的性子。而唐璟作为五灵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资质不好，虽说平时没有挂在嘴上，心里到底有些介意，碰到这类问题，想得自然就多些。
  “这个，我也不知道。要是修士都能进入宗门，那灵界也没有那么多散修了。”白晓菊想了想说。
  三人陷入凝思，这的确是个问题。
  ……
  “别想那么多了，想也没用。不管进不进门派，我们都得好好修炼，有灵根就已经是上天对我们的馈赠了。”湘湘想不出什么答案就不想了。
  “嗯，你说得对。”
  三人不再纠结想不明白的事，叫了一壶清茶，各自满了一杯，看着窗外慢慢品尝……
  “来看看了，这里有各种灵丹妙药，仙法符箓，包你十年健康全家顺利。”一个世俗的叫卖声响起。
  “我这里的灵丹妙药啊，可比他灵多了，还便宜，只要两块灵石。”另一个叫卖声也不示弱，不同的是，这个老道模样打扮的修士这边叫卖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只五彩斑斓的鹦哥，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就靠拢了过去，有修士也有凡俗小孩。
  这灵界有各种各样的灵兽，却没有属鹦鹉的。这鹦哥会学人说几句人话，向来能逗得人围着他，不过因它不属灵兽，没有修士愿意养着它，嫌麻烦，这老道到懂得用只鹦哥招揽顾客。
  湘湘三人看着那只鹦哥也眼热，想下楼去逗逗，刚起身，就见那边包厢门打开了，夏侯泽率先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后面跟着的中年人脸上有些沮丧。
  夏侯泽看到湘湘和唐璟二人还在，向二人招了招手：“现在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回去吧。”
  “是，谢谢师叔，不过可以请师叔顺路送晓菊回去吗？”湘湘和唐璟看看天觉得的确不早了，既然师叔好意和他们一起回去，就没有拒绝的道理。湘湘和夏侯泽熟些，想着白晓菊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也不好。
  夏侯泽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倒是白晓菊推辞了，说是家里人还在集市内，她就直接去和家里人汇合再一起回去。
  夏侯泽拿出一个布袋，湘湘和唐璟坐上去，三人离地翩然而去。白晓菊看着三人远去，也离开了茶楼去找自己的家人。
  这时冰羽涵从包厢内走了出来，双眼红红，脸上还有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