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还是陆焯峰做饭, 明烛在旁边看着, 徐奶奶身体不太好, 天气又冷, 一直在房间里躺着, 外婆在隔壁。
  无人打扰, 明烛从身后抱住他。
  陆焯峰碰碰腰上的手, 翘了翘嘴角。
  她今天有点儿粘人。
  “等下我送你去苏州。”
  “你好好呆在家吧，我自己去就行。”陆焯峰捏捏她的手，来回三个多小时, 他舍不得她这么奔波，“回去后可以去军区找我。”
  她现在还在修改剧本，去军区随时可以通行。
  明烛想了想, 脑袋在他背上蹭蹭：“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陆焯峰把炒好的青菜盛进盘子里, 转身搂住她的腰，往门外看了眼, “徐奶奶起床了。”
  明烛连忙松开他, 跳开两步, 往门外看了眼, 徐奶奶刚走到门口, 笑着说：“我又睡过去了，本来还想给你们做顿饭的。”
  陆焯峰说：“不用, 您歇着，我来就行。”
  明烛笑了下：“我去叫外婆过来吃饭。”
  饭桌上, 明烛看了看外婆和徐奶奶, 之前想跟陆焯峰一起回去的想法又压下了，难得回来，还是多陪陪她们吧。她给外婆添了碗汤，“外婆，等会儿我送陆哥去苏州。”
  陆焯峰瞥了她一眼，“你呆在家陪外婆和徐奶奶吧。”
  明烛说：“我正好去苏州买点儿东西。”
  外婆看看她，摇摇头，“你想去就去吧。”
  女大不中留啊……
  陆焯峰没行李，吃完饭给老人生了盆碳火，坐在边上看明烛陪外婆和徐奶奶看电视，外婆想看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跟自家坦诚，拍拍她的手，“丫头啊，你真见过小陆女朋友？”
  明烛还不知道陆焯峰已经把他们交代出去的事，特别认真地点头：“见过啊。”
  外婆又问：“那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陆焯峰勾勾嘴角，正要说话，明烛生怕他掏出手机，他相册里就几张照片，全是她的。她忙说：“没有，反正长得很漂亮，以后……以后你就能看到了。”
  外婆笑眯眯地：“是吗？那是你漂亮还是小陆女朋友漂亮？”
  明烛啊了声，想了想说：“都漂亮……”
  陆焯峰没忍住，看着她，乐出了声儿。
  笑什么？
  明烛瞪他。
  陆焯峰收敛一点笑意，嘴角淡淡地勾着，外婆摆明了想让明烛自己坦白，他没办法插手，只能无奈地看她，眼神却宠溺。
  “那她喜欢穿旗袍吗？以后要是小陆办婚礼，我给他们送件旗袍，当敬酒服。”
  “她……喜欢的吧。”
  旗袍精致又漂亮，谁不喜欢？
  外婆又拍拍她的手，看了陆焯峰一眼，“那行，小陆回头把尺寸告诉明烛，让明烛跟我说，我好提前准备。”
  陆焯峰哭笑不得，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好跟着演，“好，谢谢外婆。”
  明烛呆了，问尺寸不就露馅了吗？
  “哎外婆，现在人都喜欢穿婚纱，不一定办中式婚礼，说不定陆哥女朋友喜欢西式的呢？”她搂着外婆的肩，哄着她，“你眼睛不好，就别瞎折腾了，有空跟徐奶奶去逛逛公园，去广场看人家跳舞也行。”
  外婆拉着她的手，心里感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这么会撒谎，演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陆焯峰提前跟她交代过，她都要信了。
  两点，陆焯峰要走了。
  明烛坚持要送他，陆焯峰只能拿过她手上的钥匙，去开车。
  到苏州火车站，陆焯峰找了个地方停车，他揉揉她的脑袋，“回去的时候开慢点儿。”
  明烛乖乖点头：“好。”
  陆焯峰想了想，还是给了她一点儿提醒，改拍她脑袋，嗤笑出一声：“要是外婆和徐奶奶还问起我女朋友，你就不要夸得这么认真了，知道你漂亮。”
  明烛：“我那是礼貌性的夸。”
  陆焯峰还是笑，“算了，你喜欢夸就夸吧，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啊。”
  那个“啊”拉长了调，充满了调戏。
  明烛脸红了。
  陆焯峰瞥了眼时间，俯身过去，把人压在座椅上，低头吻住她的唇，昨晚两人刚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到底是不一样了，男女之事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相爱之人做相爱之事，满足的不止是生理，更多的是心理。
  昨晚明烛并不觉得舒服，但依旧很满足。
  陆焯峰明显感觉到她比之前要粘人，也更活泼，他也一样，以前每次离开镇上都有不舍，这次不舍之情更甚。
  所有的不舍和缠绵情意全部融入这个吻。
  许久，陆焯峰松开她，摸摸她发烫的脸，额头抵着她，低声：“外婆要是再问你，你就坦白吧，让我早点儿见光，嗯？”
  她目光有些迷离，“好……”
  他笑了声：“这样我也好早点打结婚报告，我30了啊。”
  又是那个调调。
  明烛忍住笑，搂着他的脖子：“你在催婚吗？”
  陆焯峰半搂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不是，有个姑娘18岁就跟我说想嫁给我，拖了这么些年，感觉自己不太像话，能早就早吧，军人得重承诺。”
  “我哪有说要嫁给你！我只说为你绣了嫁妆。”她推开他。
  陆焯峰靠回椅子上，斜眼看她，“那不一个意思？”
  明烛气呼呼：“不一样，之前那次已经不算了，你当时要是没走，我说不定现在已经嫁给你了。可谁让你走了呢？这次是你追我，哪有那么容易。”
  陆焯峰挑眉：“那嫁还是不嫁？”
  明烛愣了下，忽然不知道自己气的什么，低头，小声说：“嫁啊……”
  ……
  明烛在镇上多呆了一天，外婆时不时要问她几句，比如她交的男朋友身高多少啊，工作稳定不稳定之类的，明烛本来想坦白的，一听她说工作稳定不稳定就犹豫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就往好的地方夸，反正，陆焯峰是真的好。
  离开镇上的时候，外婆笑眯眯地看她：“下次带男朋友回来给外婆看啊。”
  明烛点头：“好。”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陆焯峰卖了。
  傻乎乎地夸了自己一通，又把他也夸了一通。
  简直要把两人夸天上有，地下无了。
  回到北城，主创团也从哥利亚回来了，编剧组再一次闭关，又一次修改剧本。
  一月中旬，剧本修改完毕。
  第二天，主创团就要去一趟军区，把修改完的剧本带给军区首长，一行人在公司楼下碰见唐域了，唐域一身休闲服，站在门口，身旁跟着个助理。
  明烛看了眼唐馨，唐馨别过脸，不去看唐域。
  明显有些不自在。
  唐域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唐馨，顿了一下，淡淡地说：“我小叔也要过去，等会儿我去接他，把人送过去。”
  姜导笑笑：“我们去接他就行了，哪能每次都麻烦唐总呢。”
  以前，大家都知道唐域追明烛，跟去军区，聚餐什么的，都只是借口，现在明烛都跟陆焯峰在一起了，唐域黯然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放弃了。
  杜宏也说：“对啊，我们车子还坐得下，我们去接就行。”
  唐域笑笑：“我也过去看看，行了，都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他看了眼唐馨，欲言又止。
  明烛问唐馨：“要不要去坐唐总的车？这样我就不开车了。”
  唐馨知道明烛是想给她创造机会，不过这会儿却不领情，把她拉走了，“不要，谁稀罕坐他车啊。”
  “你跟唐域吵架了？”明烛问。
  唐馨摇摇头，肩膀有些拉拢，有气无力地说，“没有，表白被拒绝了，所以……你说我怎么还有脸坐他的车。”她叹了口气，心情明显低落。
  明烛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
  之前靠一条朋友圈收到一笔小财产，唐馨用这个借口请唐域吃饭，唐域答应了，两人去了上次那家火锅店，唐馨问唐域：“你吃火锅上瘾了？”
  唐域回了句：“不是你要吃火锅？”
  就这么一句，让唐馨心花怒放，加上上次在哥利亚，他细致地替她清理手上的伤，贴创可贴，让她有了一些错觉，觉得唐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也许……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
  想了很久，唐馨决定跟唐域表白。
  她没跟明烛说，也没跟任何一个人说，她本来想，如果唐域答应了，再告诉她们。
  没答应就自己憋着。
  那天晚上，唐馨去买完单回来，唐域靠在椅子上抽烟，指指桌上的菜，笑了，“今天战斗力不行啊，不像你，吃这么少。”
  一晚上都在想怎么表白的唐馨根本顾不上吃，所以点的菜剩了不少。
  她看了一眼，有些讪讪：“我在减肥。”
  唐域扫了她一眼，把烟掐了，特别欠揍地说：“是该减减，看你脸比夏天圆了。”
  “你还记得我夏天脸圆不圆？”唐馨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只看见明烛了。”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唐域追过明烛，这是事实，刚开始唐馨确实有点介意，如果不是明烛，她估计也没勇气跟唐域耗下去。
  “我又不瞎，也没失忆，有什么不记得的。”唐域嗤笑了声，好像不太在意，他坦坦荡荡的，追过就是追过，追不上伤心过也是真的，也有那么一阵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劲儿，现在，这个劲头还没完全消失。
  唐馨抿了下唇，走到他面前，拿起包包，看向他：“唐域，你觉得我漂亮吗？”
  唐域啊了声，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唐馨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唐馨认真地看着他。
  唐域看着面前的姑娘，舔了下嘴角，有些明白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笑了声。
  “漂亮啊，请我吃饭还要我夸你一句？”
  同样是江南水乡养的姑娘，唐馨皮肤很白，他记得那阵主创团跟着陆焯峰野外训练，又在边疆呆了将近一个月，其他人都黑了一圈，就她跟明烛没怎么变。
  明烛确实特别，也很漂亮，这个是事实，很多人一眼看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
  唐域以前也是如此。
  唐馨也漂亮，她长得甜些，右边脸颊有个酒窝，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精明，笑得开心的时候有些憨，能感染人跟着笑。
  唐馨有些紧张，而且越来越紧张，她语气快速地说：“那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反正你也说我漂亮，我也觉得你长得好看。”
  唐域愣了好一会儿，盯着她，“你们女人不是很在意闺蜜之间……嗯，就是我追过明烛，你不介意？”
  “我干嘛要介意？反正明烛不喜欢你，她跟陆焯峰很快就会结婚，军婚啊，谁敢破坏？”唐馨眨眼睛，看见唐域脸黑了黑。
  他哼了声：“你这逻辑，是不是有病？”
  唐馨：“……”
  她哪里有病了？
  唐域手插进裤兜里，上上下下地睨着她，“我是那种找女朋友只看长相的人？”
  哪有人一开口就问自己漂不漂亮的。
  要是他说不漂亮，那她是不是就不表白了。
  毛病。
  总之，唐域那天没搭理唐馨。
  唐馨觉得这就是答案，唐域拒绝她了。